她平日里泡在鲁班房的时间居多,若不是为了出城找一种树材,也不会因缘巧合与她们在玉殊城碰面。司照檀往日见过最嚣张的人不过就是宁归萝,在内门从来未曾听过这金霄印的名字,一时之间很是诧异。
柳姒衣嗤笑道:“什么世家大能之子,他不过就是外门大管事的侄子罢了,仗着内门弟子的身份在物外小城作威作福。往日我收拾过他许多次,可总有我不在的时候,这不,又给他找到机会欺辱人了。”
景应愿放下筷子,没有说话。
她看着跌至泥泞里那人惨白的脸,蓦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一如他那般狼狈地从土中抠出尚且能用的灵草来吃。
那两年她修为尚浅,打不过金霄印,又不愿受他侮辱,顺从他当他养在外面宅子里的妾室。如此数着日子避其锋芒两年,在某个金霄印酒醉,再次来叩她房门的夜晚,她隔着门板将金霄印捅了个对穿,将他的尸体吊在了知晓他作为却从来纵容不管的容错大管事宅门口。
次日的混乱暂且不言,容错带着人一户户排查,查至她这时,景应愿正翘着腿看书。
大管事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她狭小的室内环视一圈,盯上了门上漏风的破洞。
“……这是什么,”大管事拧紧了长剑,目眦欲裂,“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说这个?”景应愿好脾气地笑笑,将书又翻一页,“不知道,可能是狗洞吧。”
容错怒极气极。他知晓自家侄子与她的过节,总觉得景应愿意有所指,可搜遍整间屋子却找不出哪怕丁点蛛丝马迹,无奈只能带着人继续搜下家。金霄印与她是有过节不假,可偌大的物外小城之内,恨不得置金霄印于死地的又岂止一家两家?
后来听闻容错状告蓬莱主殿,求仙尊们为他这横死的侄儿做主,可不知为何,下山时脸色难堪非常,后来没再提过此事,也再没有提及过金霄印的名字,权当没有过这个侄儿。
如今又见金霄印,因已杀过他一次,景应愿曾经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怨念轻了些许。她望着街上那人趾高气扬的脸,对这块渣滓再生不起什么波澜。
懒得挫骨扬灰,便小施惩戒,留他个全尸吧。
金霄印俯视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少年男修,一股无名的舒爽顺着他的鞋底蔓延至全身。
在山巅的蓬莱学宫内,他从来只有巴巴地帮人提剑的份。内门的弟子不是世家大能之后便是天赋修为极佳,如此更显得他冒不出尖。当年金霄印堪堪擦着线过了测试,又听自家那个在外门做大管事的叔叔说求了学宫内的仙尊许久,这才允他做最后一名入了学宫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