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什么?
她一开始或许是想要一个真相,可慢慢的,时间消磨她的生命,她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即便她也不知道未来迎接她的是死亡还是别的什么。
“我……”青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有你在,就很好了。”
于万千人中坚定的走向前路,她并不觉得孤独,但这一程有你在,实在是很好的事啊。
秦宸章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青黎弯了下唇,抬抬下巴,含住她的嘴唇。
后来的时候,秦宸章偶尔会回想起这一天,回想起这一刻忽然而至的难过,就好像,她终于窥见了青黎尘封的悲伤和欢乐,可那情绪来的太过猝不及防,转瞬间就消散了,恍若是错觉。
所以更多的时候,她只记得温暖的水,纤长的指,青黎叫她陛下,一声又一声,像勾魂夺魄的水妖。
再之后,她便累了,倦乏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躺到床上时才想起来,强撑着眼皮去推青黎。
“做我的皇后……”
青黎好像嗯了声,然后侧身,胳膊压在了她身上,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睡觉。”
天授元年始,秦宸章是真心觉得自己能立青黎为后的,千百年来第一位女帝,登基时才二十六岁,她如此年轻,在她心中,她已经掌握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所有人都应该贯彻她的命令,服从她的意志。
这原本是理所应该的事。
可她又过于年轻了,又走的极顺遂,她还没来得及积攒更多的经验和人望,她还不知道,那一套传承千年的纲纪伦常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它们根深蒂固,几乎是历代王朝存在的根基脊梁。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只是“第一位”女帝?
诚然,秦宸章确实占据天命,所以这些年她没怎么生过病,意外从没有降临在她身上,景贞帝没有提前死,燕国境内虽时有小灾小疫,大体却是风调雨顺,她的弟兄又生得那般愚钝——
而她,聪慧,健康,精力充沛,野心勃勃。
任何一位皇子像她这样,掌握了骊京,就等于掌握了整个燕国。
可她不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