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若莘鼓起了掌:“商之恶来,周之管叔,说得当真是不错。这二人皆是商王、周王身边的佞臣,《史记殷本纪》说恶来善毁谗。《史记索隐》又记周公居相,管叔散布周公要篡夺天子之位的流言。读书人应深知毁谤之危害,明知其害却诋毁他人,如此行事,着实卑劣不堪。”
她没想到张棹歌居然能知晓恶来与管叔的事迹,说明张棹歌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般没文化。
韦兆缓过劲来,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质问:“你又是何人?”
“贝州清阳宋若莘。”
刚才想为韦兆出头的世家子弟当即羞红了脸:“清阳宋氏有五女,个个博学多识、才华出众,尤其是长女名宋若莘,博览群书,善辞赋。”
有人嘀咕:“不是说奉诏入京吗?怎么没有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也得挑日子,岂是说进就进的?”
世家子弟们一下子收敛了许多。
宋氏姐妹有进宫面圣的机会,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极有可能传到皇帝那儿去。
反正造谣的是韦兆,与他们无关。
韦兆见众人竟是立马就倒戈,他恨张棹歌恨得咬牙切齿。
“你还有脸瞪我?”张棹歌又要揍他,被窦婴劝阻:“大郎,再动手便是你不占理了。”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就算受委屈的是她们,行事过于张扬也会给张棹歌招来诸多麻烦。
张棹歌说:“不行,这人求娶七娘不成,就在外头诋毁七娘、中伤你,还妄图离间我与七娘的夫妻感情,可恶至极!”
众人一听,对哦,刚才听韦兆的片面之言,大家光注意张棹歌是如何花言巧语哄骗了崔七娘芳心暗许,而崔七娘又是如何有眼无珠才选择了张棹歌。
现在再仔细琢磨,原来韦兆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当天也在场,并且没被崔七娘相中!
不过崔七娘宁愿选择一个韦兆口中的“田舍汉”也不选同样是世家出身的他,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羞辱和打击,也不怪他如此愤恨。——比起张棹歌,他们的立场天然偏向韦兆。
这时,一个二十岁出头,气质与打扮明显与旁边世家子弟不一般的男子说:“照说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你们要怎么处理,我们这些人都不该插手。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好再袖手旁观。不如你们来一场较量,若韦太吉输了,让他向你们赔不是;若你输了,此恩怨就此揭过去,往后勿要再提,也勿要放在心上,如何?”
不待张棹歌和窦婴等人问起,便有人主动告知了这男子的身份:“这位可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京兆韦氏龙门公房的韦执谊,字宗仁。”
韦执谊摆摆手,表示谦逊。
“你俩一家的啊……”张棹歌看了看韦兆,又看向韦执谊,“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就不教一教他怎么做人呢?看你的家教和他的家教,还真看不出来是一家的。”
韦执谊很无语,他跟韦兆虽然都是出身京兆韦氏,但他是龙门公房的,与韦兆至少要往上数十几二十代才在五服之内!
“行吧,你们想怎么比?”张棹歌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