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棹歌的确又累又困,她觉得迎亲那会儿都没有这么累人,毕竟那时候有体力就足够,这次通宵达旦的樗蒲耗费了她不少脑力,要不是惦记着自己还没签到,她早就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旁人,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洗完澡,她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夕岚,夕岚说:“娘子让婢子给阿郎送些解酒的汤来。”
这解酒汤看起来就跟疙瘩汤似的,张棹歌正好饿了,就端起来吃了,她顺口问:“七娘呢?”
夕岚说:“阿郎昨夜没回来,娘子担忧你赢了钱,那群人不肯放你回来,一整宿没睡,这会儿见你安然归来,盯着厨房煮好解酒汤后便去小憩了。”
张棹歌勺解酒汤的动作一顿,旋即大口将剩余的汤扒拉完,就去找崔筠。
新宅子还没有装修,但房内有卖家留下的一些老旧的家具,崔筠正半躺在一张胡床上阖眼小憩着。
所谓胡床,并非是一张床,而是一张可以折叠的交椅。
这张胡床有靠背,崔筠便伏在靠背上。
想到近来天气转凉,担心她着凉,张棹歌拿来披风轻轻地盖在崔筠的身上。
崔筠并没有睡着,立马就睁开了眼,问:“解酒汤吃了吗?”
张棹歌笑说:“吃了。”
崔筠嘴唇嗫喏,又闭上了。
半晌,嘟哝:“笑什么?”
张棹歌蹲下来,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说:“让你担忧了一宿,是我的错。”
崔筠心头悸动,也放下身段道歉说:“早前是我说错了话。”
“嗯?”
“……那些钱。”
张棹歌恍然大悟,也认错说:“我也不该说后面那句气话。”
说完,二人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的身影,忽然就默契地笑了。
张棹歌说:“我也困了,借我睡一下。”
崔筠问:“那我呢?”
张棹歌思索片刻,说:“睡我怀里?”
“这张胡床这么小,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我很轻的,你也不重。”
“那也不行。”
“压坏了就扔掉再买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