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信把杜秉骞看得心中大恸:“我可怜的阿弟,从小就过得清贫困苦——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瘦弱,后又不幸失去双亲,成了孤家寡人。”
“都说长兄如父,我身为他的义兄,就是他的阿耶,是他今后唯一的亲人。如今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美人罢了,不管对方是出身什么博陵崔氏的世家女,还是什么南阳丞之侄;不管门第是否相当,我都得帮他将人娶到手。”
左右亲卫:“……”
你不要太纵容了。张棹歌瘦归瘦,却不见得弱!
戚秧也说:“将军,属下去找突将时,还听说了一件事。自突将解甲归田,他在鲁山县的处境便不太好,那镇将竟当众为难他,若非崔七娘出现及时替他解了围,只怕我们得去牢中救他了。”
杜秉骞悲伤的表情一收,目露凶光:“竖子焉敢!”
张棹歌若肯来隋州,谁敢欺负“他”?
只是张棹歌宁愿被欺负也不愿意离开崔七娘来这儿,足可见“他”的决心。
没想到自己这位向来处事谨小慎微的义弟最大的软肋竟然是美色。
杜秉骞无奈地叹口气,转头去找李惠登。
他先是在李惠登面前佯装不经意地叹气,再让邱斛、戚秧等陪他演了一场戏。
等李惠登终于忍不住询问,杜秉骞再引出张棹歌,夸她是个将才,可惜未能随他过来,他每每想起都觉得遗憾。
杜秉骞还提及爱不释手的那张豹皮是张棹歌所获。
李惠登果然起了爱才之心,急忙问他:“此将才在哪里,为何未能随你过来?”
杜秉骞便说张棹歌受牵连被迫解甲归农,此时正闲赋在家。当初贾使只按普通士兵的标准给“他”发了粟米十二石、布十二匹,“他”被除籍前怎么说都是镇将,且在剿匪之事上立下过功劳,连个勋官都没得到,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归隐山林。
且“他”年至二十四岁,终身大事一直未能解决,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却因对方是南阳丞之侄崔氏之女,门第的差距使得“他”失去了提亲的资格。
所以杜秉骞寻思,是不是替张棹歌解决了这桩心事,“他”就能来投奔李惠登了?
只可惜他能力有限,帮不了张棹歌。
李惠登和杜秉骞都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普通人,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是武力,并不像文人那般需要世家大族的名望来经营人脉,因此他们并没有把博陵崔氏当回事。
既然张棹歌和崔筠是一对有情人,那管什么门第?成全了就是!
若博陵崔氏非得扯门第?
那也好办,张棹歌立有军功,本来就该请授勋官的。虽说如今的大唐勋官遍地,但它比普通老百姓拥有多一点特权。
有了勋官加身,张棹歌将来再混个里正来当,与崔筠的门第差距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