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绅之所以能驱策乡民为其办事,除了有权势和金钱外,少不得利用各种机会壮大自己的声势、提高在乡里的威望。
像孟甲岁这般在正旦牵头举办驱傩庆典,令乡民参与其中,久而久之,乡民便会养成事事由他牵头,遇事不决找他拿主意,请他主持公道的习惯。
她要想真正地令乡民们信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听她发表完心得,窦婴一脸哭笑不得。
崔筠不解自家阿姊为何是这副表情,问:“怎么了阿姊?”
窦婴摇摇头:“你又有长进了,这很好。”
她本来想问的是跟张棹歌有没有进展,但崔筠显然没有意会她的意思,只顾着从孟甲岁那儿学习经验,半点不考虑终身大事。
既然二人皆无意,还是先作罢吧!
窦婴心情复杂,替崔筠发愁之余,又隐隐生出一丝松快。
……
正旦过后,窦家又来人了。他们不是来催窦婴回去的,而是来协助崔筠为亡父亡母迁坟。
崔母是窦良的亲妹妹,他没法亲至祭奠也总得表示一下,光有窦婴在场还不够,得多派些人来为崔筠撑腰,好叫崔元峰不敢借迁坟之事拿捏崔筠。
崔家这边也派了杜媪与儿子林长风过来。
双方一碰面,那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瞧不出半点龃龉来。
广宁寺定的开棺日子在元宵之后。
挖坟开棺之前,崔筠要先宴请亲友及送葬的仪仗队。
张棹歌原也受邀来吃席,只是那一天她并没有出现。
直到酒席结束,众人开始挖坟之际,邱斛才来告知:“鄜州防秋兵叛归淮西,头儿军务繁忙,便不来吃酒了。崔七娘子和窦娘子也早些回邓州吧。”
他来去匆匆,没有给崔筠了解详细情况的机会。
崔筠心中乱糟糟的。窦婴眉头微蹙,显然意识到事态严重。
窦婴对崔筠解释了鄜州防秋兵的来历,又道:“率领五千淮宁军赴鄜州防秋的是陈仙底下的都知兵马使苏浦,陈仙已经被吴诚所杀,他是不可能叛归淮西的。且若没有吴诚在背后挑唆,那淮宁防秋兵也不敢如此莽撞行事。”
崔筠很快就想到了前阵子汝州四处搜捕的淮西细作。
她的预感变为现实,那淮西的动作果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