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齐尔维亚说得没错,她们是同类,都是魅魔,而魅魔是只有拥有着他人的“喜欢”才能活下来的生物。
和白靡在一起的时候,丑陋的生存本能总在涌动着,去靠近她?去讨好她?去……骗取她的喜欢?
她太累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为了他人的“喜欢”丑陋的爬行着,为什么她和白靡之间不能保持一种明明白白的交换关系呢?为什么白靡不能够让她别多想、别多心,就这么让她把自己蒙在鼓里,让她自己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个稍微有了点异常的多数种,她一个人也能在社会之中存活得好好的,不必去依赖别人的喜恶,她能够自己活下来!为什么——白靡不能呢?
她的胸中有很多话,但最终,一个音节都没能从她嘴中冒出来,她只是又一次灌下一杯酒,安静地聆听着传声筒对面的一片寂静。
迁怒,是的,她在迁怒,她一直都知道,从始至终。
因为被齐尔维亚所刺痛而迁怒,因为矛盾的自己而迁怒,因为现实永远无法改变而迁怒。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终于,迟到的答复终于到来了。
“可是我想要再接近你一点。”
白靡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奇怪,不像是被说了不礼貌的话的样子,仍旧是温和柔软的。
“……为什么?”
安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好像眼泪就要涌出了一般,可能是酒精让她太过脆弱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就这样在大脑之中盘旋。
“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
“我们不是朋友,以前可能是,但以后再也不可能是了。”
否定的话语脱口而出,安可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想和自己重新做回朋友,但今时早就不同往日,她们现在,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安可不想有朋友,安可只想要一个人平静的生活。
不用为其他人的情绪所烦扰,不用想她心里都装着些什么,不用方方面面都考虑她,不用被她伤害以后还要为她找借口自我安慰自己,更不用因为她的离去……而变得自我怀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和人有那样的接触。”
既然顺着酒劲将一切都说出口了,那安可干脆就说个透彻。
自从白靡回国,她一直都很累,应对白靡很累,应对自己也很累,看着白靡的时候,自我厌恶总是会上升到极点。
她总是那样,莫名其妙的关心,莫名其妙的好感,就像真的喜欢安可一样,其实她早就受不了她了吧?其实她当初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朋友吧?只是因为安可会带她融入班级,安可会让她不再一个人,仅此而已,这能够称得上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