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亭狂声大笑道:“大殿下不义,却也莫怪我不忠!我也不求殿下放我,只求殿下留我一条性命。我所言句句属实,请殿下容情。”
谢文琼听罢,冷笑道:“好个舌辩之徒,不忠不义之事说得好似至情至性,本宫可不管你这厮言语虚实,且和金吾卫说去罢!”
谢文琼心道:他既然当着金吾卫之面说出这番话来,且不管真假,只借机把大皇兄拉下马便罢,至于阿幺是否真为大皇兄所差,倒也不要紧了——若是大皇兄所差,孙雨亭此番招供,大皇兄倒也不冤。若是阿幺并非大皇兄所差,那定然也是其余几位皇兄、皇弟的手笔,不然谁能想到、又有谁敢将脏水泼于大皇兄头上?若是其余几位皇兄、皇弟所为,只慢慢打压便是,不急于一时。
因而,谢文琼只叫孙雨亭写了供书,画了押,将供书分几份发与金吾卫、大理寺,令金吾卫押了孙雨亭走。而谢文琼自个儿带着一份供书连夜叫人叩开宫门,入宫向皇帝皇后哭诉一番,生生把事情闹大,便就由不得人在金吾卫中动手脚将此事压下了。
这一夜虽然和风吹得睡意沉沉,京中却好似下了一场无声的骤雨,刮了一夜的狂风。有人夜半惊醒,有人点灯急召,有人迫紧烧香。
谢文琼这厢雷厉风行,岳昔钧却琢磨过味儿来:为何金吾卫先前像是被迷晕了一般,后来谢文琼一吹哨,又快速赶来?
岳昔钧想道:这定然是公主与金吾卫之计,许是先令孙雨亭放松警惕,好叫他闯入耳房之中,在他动手之时一举擒获,由是抵赖不得。正是,此举何必瞒我?
却原来,谢文琼方才读兵法,想出来的这一计,不仅是针对孙雨亭,也是针对岳昔钧。若是岳昔钧以为四下无人,便有助来者的苗头,金吾卫便可将岳昔钧一并擒获。
然而,岳昔钧并未想到这层,只是为谢文琼瞒她之事在心中叹道:想来殿下竟然不是全然信我,也是,她若是全然信我,倒也不是谢文琼了。
岳昔钧心中倒不失落,只是莫名有些发笑,也不知笑些甚么。安隐前来帮岳昔钧捡起了剑,此时四更刚过,岳昔钧回房梳洗安睡,一夜无梦,不提。
翌日,岳昔钧晨醒,梳洗完毕,便问百濯道:“殿下可曾归来?还是回了公主府?”
百濯道:“回驸马,殿下不曾归来,也不曾回公主府。奴婢听闻殿下昨夜宿在宫中。”
岳昔钧点头,去膳厅用膳,只听得不远处人语声渐响,有人道:“寻本宫的晦气,也不晓得八字够不够硬!”
岳昔钧听得说话之人正是谢文琼,便朗声道:“何人敢寻殿下晦气?”
花|径之中转出一个人来,杏眼含嗔,粉面薄怒,正是谢文琼。这副生动面容将春日枝头粉白的花朵都衬得黯然失色,倒不是花太俗,而是花不言不语,甘做陪衬。
谢文琼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本宫那些好兄弟。”
岳昔钧笑道:“殿下用过早膳否?”
“不曾。”谢文琼说着,走到了近前,和岳昔钧同往膳厅去。
岳昔钧道:“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先用膳罢。”
“还用你说?”谢文琼道,“为本宫侍膳。”
岳昔钧笑眯眯地道:“遵命。”
第31章 告御状公主心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