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心中都道:倘若蒙面人是朔荇细作,何必暴露这一显而易见的破绽?又何必出手相救?倘若蒙面人不是朔荇细作,又何必用荇钩?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大略猜到关窍在岳昔钧身上,只等与她汇合再论。
岳昔钧得知了娘亲们这一番遭遇,也是心有余悸。
岳昔钧先谢了英都,又道:“圣上必然不会罢手,也请贵部多加小心,若留下话柄,于你我皆不好。”
英都道:“明白,此事是她们不妥——她们来丰朝不久,只觉荇钩顺手,我已教训嘱咐过。”
英都又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只怕有别的手段等着,若有机会,恩公提示提示令堂多加小心。”
岳昔钧道:“嗯,她们省得。”
岳昔钧关怀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英都道:“腹部之伤已然大好了,只是这毒有些难缠。本来半月之期到了,无有新的黑子生出,我以为便是好了,但空尘小师太却说‘若是真正好了,应当原有黑子皆消失不见’。果然,近日又生一黑子。”
岳昔钧道:“敢莫是药不起效么?”
空尘道:“有些微末效用,拖延了黑子生出的时候,只是不能根除。想来是此毒的毒方各个略有差别,须得知晓毒方,方好对症下药。”
岳昔钧道:“殿下对于下毒之人,可有眉目?非是在下刺探隐情,若有在下能助之事,开口便是。”
英都道:“不外我那几位好兄弟姊妹作出的下作手段罢了。我已与空尘商议,待腹部伤好之后,回朔荇查证,看看究竟是哪位如此不光明磊落!不用恩公再相助,此番已然助我良多了。”
岳昔钧道:“客气了,到时自来为殿下送行。空尘师太同去否?”
空尘道:“自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不能拔除此毒,贫尼也于心不安。”
英都笑道:“到时自说请空尘小师太去朔荇讲经论佛,开开教化,省得他们整日只知厮杀,不知‘大智不杀生,大仁不伤人’。”
岳昔钧也一笑,并不言语。
空尘道了声“善哉善哉”,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岳昔钧不便久待,就告辞了。
岳昔钧自得到娘亲们遇刺的消息,心中一直有些担忧,回得驸马府中,又不愿叫安隐也忧心,只作平常样子。
安隐有别事挂怀:“公子,明日的春狩,不若推说身体不适,不去了罢。”
岳昔钧道:“公主既然差人叮嘱要去,不去不妥。”
安隐叹息道:“这般日子,何时是头。”
岳昔钧只道:“料来也不会太久。”
春狩之日,岳昔钧登了马车,先去公主府相候。待等谢文琼出来,岳昔钧撩开车帘,瞧见她没坐车舆,乃是骑着一匹宝马,马鞍点金坠珠,辔头、缰绳、鞬、韇一干用具无不绣工精巧,五彩纷呈,却不显艳俗。谢文琼一身湘妃色袍服,绣了鹅黄、天青几色纹样,腰系宫绦,足蹬小靴,一双杏眼顾盼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