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徕不知许岁祈为何忽然有此举动, 循着许岁祈本来走去的方向望去,等看到那张脸庞时,脸上所有的不明所以都被肃然掩盖。
她完全明白许岁祈忽然生出的恐惧和逃避, 因为那实在太像了。
无论是有些灰败的脸还是那双含着打量的三角眼,还有都与那位故人有些相似。
只不过那个人不会远离人群, 独自一人待在角落处,反而喜欢拥在人群中, 露出永远和蔼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应徕揽住几乎是扑来的许岁祈,一只手在其后背拍了拍:“别怕,不是她。”
许岁祈一脸讶然地看着应徕,显然还想说些什么, 却只是沉默着,死死抓住应徕的手,再向那人望去。
这仔细的一眼, 心中的惧怕才消散了几分。
应徕拉着许岁祈往那中年女人走去,那女人立刻如同见鬼一般, 啐了一句后捧着那筐花生走远,旁边几个热心大妈看这情形, 用方言解释道, 别管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孤僻的。
听着那中年女人所说的骂人的方言, 许岁祈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只是紧握应徕的手却不敢放开。
“怎么这么怕?”应徕淡淡笑着,回握着许岁祈浸着汗的手, “她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许岁祈这才知道自己反应实在过度, 敛眉低眼道:“抱歉,可能最近有些累, 一时看错了,刚刚吓到你了吧?”
明明经历那些时光的不是她,许岁祈却觉得那是一切错误的起源,只是当年匆匆一眼,都能令她久久不能忘怀。
“没有。”应徕缓缓摇头否认,“这不可怕,我们不需要怕。”
“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好吗?”
应徕语气极和缓,几乎是轻柔的哄,如同平静的海,用温柔的浪把一只还在风浪中担惊受怕的小船推上海岸。
许岁祈露出个浅笑后点了点头,把适才的乌龙抛之脑后,完成剩下的调查采访。
只是到了午夜,那些惊疑未定又化作梦魇,在许岁祈脑海里挥之不去。
梦里的许岁祈穿着崭新的校服,在边拥抱边告别应知淮和高慧思后,背着新买的舞蹈服走在盛满阳光的路上。
只是那道路忽的黑云密布,周遭冲出来一个个看不清脸的人影,撕碎了许岁祈身上的校服,把书包摔在地上,里面的物什被倾倒而出,新买的舞蹈服沾满了尘埃。
恐惧让许岁祈沾满了泪,竭力地想剥开裹住身体的黑云回头望去,却只能看见远处一脸冷漠旁观的应知淮和高慧思,直到最后那两个冷漠的身影也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满是虚伪笑意的三角眼。
许岁祈竭力去拂开那可怖的眼,却只能得到尖锐的回应,那把盈着怒的尖锐女声如同一把刀,刺入许岁祈胸腔中,夺走苟延残喘的每一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