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被针对,被质疑,被埋在沙子里险些丧命都没有产生的委屈,此刻化成满涨的潮水,冲涌着千斤重的嗓子,冲涌着发红的眼眶,冲涌着那被上过药还在隐隐作痛的手。
真的走了啊。
许岁祈跌坐在沙发上,大力用手臂抹着眼眶,企图让欲落的泪水在敦煌干燥的天气中快速蒸发,不至于留下一个难堪的模样。
直到门被再次咔哒一声打开。
许岁祈下意识回偏头看去,婆娑的泪眼只看清了个身形便不管不顾地奔去。
“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
而应徕左手拿着从前台要来的药箱,右手拿着一个墨绿礼盒,被啜泣的许岁祈抱了个满怀,不知所措。
第17章 出气
许岁祈几乎是跌入应徕的怀抱之中, 双腿似乎在奔过去的时候已花光所有力气,酥麻从足跟开始蔓延,至搂住应徕脖颈的双臂, 至被应徕那股淡淡雪松香充斥的鼻腔,一切无处安放的委屈好像都静止了涌动, 得到了归属。
唯有泪是止不住的流。
此刻的依靠没有凌厉的风沙,没有周遭的争吵和窃语, 只有彼此在静默走廊里格外沉稳的心跳,只有不顾一切抛给对方的依赖。
而应徕稳稳地接住了那份依赖。
她原以为是自己足够冷静和理智的,是应徕在关心则乱中迷失,可如今许岁祈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理智到极点, 而是害怕到极点。
害怕曾经蒙住她青春时光的一句句指责和嗤语,才会把自己缩在打造的木马,自以为是地攻入应徕的心房, 企图让应徕作出“正确”决定。
可巨大的木马迎来的不是烧灼的烈火,而是应徕一直张开的拥抱, 坚实的木马为之化开,里面并没有全副武装的战士, 只有一个在一次次自我怀疑中变得谨小慎微、变得畏手畏脚的许岁祈, 一个害怕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许岁祈。
「你为应徕带来多少麻烦, 知道吗?」
「应徕为了你放弃了多少机会,你知道吗?」
「你可真的是应家的吸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