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片刻,伸出的手在空中悬着。
没等她抓住门把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是几个黑衣服的大汉,面上横肉紧绷,裸露在外的肱二头肌只消看一眼便知道力量,都低下头看着面前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挑挑眉毛。
盛灼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便低下头给黑衣人让出路来。
鱼贯而出的,足足有十几号人。
盛灼忍住颤抖的冲动,在最后一个人踏出去的时候,折身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齐聚一堂的三个人。
他们像是被霜打了的幼苗,坐在椅子上,双肩耷拉着,垂着头,盛灼心下一凉,却没说话,努力平息着来自身体的对未知的一阵寒颤。
不久,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低低呜咽,接着像是开了闸,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们是谁?”盛灼走到桌子旁,放下了书包,目光扫了一圈眼前的三个人。
“你爸在外面赌,输了七十万,我们哪有七十万给他们?”盛母麻木地盯着鞋尖,平日里在烟酒熏染下的衰老的容颜格外憔悴,“下个周三,他们说,下周三,再不给钱,就一把火烧死我们。”
没人会把这个当做玩笑。
这个规模不小的镇,位于交通要塞,地下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从这出去的,自然也有数不清的地下势力在这里扎根发展,平日街道上见到最多的就是一码黑的车流,行色匆匆神神秘秘。
所以说,烧了房子这种话,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盛家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来说。
盛灼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赌?!”
“出去赌?!”她陡然提高了声量,“家里赌得不尽兴是么?!你出去赌?!几个月见不到你的影,这就带着七十万的债回来了?!”怒火中烧,她拼命压下胃里一阵阵的抽搐。
“七十万,哪里来七十万?这房子卖了也就二十几万的,车也卖了?!还是不够,哪来钱?”
盛灼抡起手边的书包砸向坐着的三个人,拉链断了,撑得满满的书噼里啪啦地散开。
她还是不安的踱着步,她不敢去想后果,她不能接受这个家没了,不能接受自己将要面临辍学的结局,不能释怀自己那么努力地想要爬出去却落得这么个下场,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一个将自己生下来,小时候也会抱起她举高高的男人。
好像是被鬼压床的人,拼尽全力动动自己的小拇指,却在即将成功的前一刻,被一只手再次拉近泥潭,浑身都是粘稠的腥臭液体,挣扎不得,反抗不得。
真是让人想想都觉得不如死了算了的画面。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反驳她,不像是平日里只把她当做是一个赠品,态度从来没好过。
纵然脑子好似被战斗机轰炸过一片空白,但是此时还是保留了一丝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