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跌坐在王座上,心伤不已。
她恨卫初宴给的另外一半血脉,然而偏偏是这一半属于卫初宴的,却更令她下不了手。
“卫初宴,你究竟是何人”
卫初宴当日便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太医来了几次,摇着头回去复命:“卫大人怕是熬不住了。”
赵璨大悔,早知道不该打她,可卫初宴先前明明好好的,怎么忽然成了这副模样。
赵寂只是在挣扎,但她最终发现,即使蔺无归动手,她也舍不得。赵寂又折返回来,见卫初宴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心中又恨又痛,她走到卫初宴身旁,拘出卫初宴的魂一看,果真不是凡人的魂,而是淡金色的神魂,且这神魂虽然在沉睡,赵寂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赵寂痛苦地笑起来,她已许多年未流泪了,眼睛却酸涩不已:“华瑶原来,我的劫竟是你,你也是来度情劫吗?所以,我也是你的劫?”
她心乱如麻,看着手上的神魂,竟不知所措,后面又倦倦地笑:“卫初宴你没骗我,你只是,自己不知道。”
赵寂终于知道为何是劫,也知道她与卫初宴这一世再不能善了,其实她可以动手,杀了卫初宴,她便渡成劫难,而卫初宴死在她手上,华瑶便渡劫失败了。
多么好的法子,一举两得,可是赵寂,却迟迟下不去手,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已用情至深。
早该知道的,既然是劫,又哪有那么好过呢?
赵寂在那里枯坐许久,心中有了决定,神色重新坚毅起来,她朝只剩一口气的卫初宴,缓缓地伸出了手
卫初宴不知道自己睡了许久,她在梦中不停念着赵寂的名字,醒来时,嘴边也是赵寂,她本以为赵寂离她而去了,然而却未料到,睁眼看到的,是赵寂。
是赵寂啊,卫初宴痴痴地看着赵寂。
赵寂像是一夜未睡,脸色依旧阴沉,原本是那般骄傲矜贵的一个人,现下也露了憔悴的神色,其实卫初宴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憔悴。
赵寂:“你大约知道了,我不是人。”
卫初宴轻轻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该对鬼神敬而远之,可你是我的娘子,先是娘子。”
赵寂木然看着她:“我是魔。”
卫初宴一颤,却仍是坚持道:“你是我的娘子。”
赵寂:“你不怕我吗?”
卫初宴沉默片刻,道:“我不怕你,但我怕你害过人,我不知道,若你有罪,我能不能像这次这顿板子一样,可以为你担去罪责,天会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