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摇头:“你对林辉的恶心没有抵抗的办法,你才想要这样做,但你没有那么做,说明你心地善良。所以这些,我不在乎。”
“还有。”程若晚继续道,天边突然打了一通闪电。
隆隆的雷声缓慢逼近,林雾攥着自己的包带。
“你父亲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她顿了顿,林雾没说话,她便继续:“我亲眼看见他受伤没有救,我就是想要他付出代价,或者说,我为什么跟着他,其实因为我那段时间想要结束这混乱的一切,如果没有别的车撞他,撞他的就会是我。”
“林雾,我是想杀了你父亲的。我曾经想要毁了你,又想杀了你的父亲,像我这样的人,恨你,恨你父亲,都是天经地义,我第一次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来讲,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你没有必要跟这样一个我在一起。”
“我甚至,都没怎么爱过你。”
闪电以劈开天地的气势炸响,是一个大雷,大到简直似乎像是要劈在林雾和程若晚身上。
餐厅已经点亮了灯,倒是显得环境更加阴沉,程若晚说完了想说的话,长出一口气,按铃叫了服务生,送了咖啡来。
她坐得笔直,给足了自己作为成年人的体面,她这次毫无保留。
她们两个,本就夹杂了太多于感情无关的纠葛,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摊开了,让两个人自己选想走的路,之后才能像林雾说的,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对对方的选择没有怨怼,她们似乎才能真正从头开始,或者各奔前程。
她和林雾一样,抛出了自己的一切。
现在林雾和她都抛出了东西,她们拥有对对方回应的权利。
林雾抬眼,看着她缓慢地把那杯香醇的黑色液体咽下,窗外开始下密集的雨,像是给她们之间播放一张老旧的唱片,唱片的内容早已泛黄模糊,整张都是滋滋啦啦的底色。
林雾按铃。
服务生过来,林雾问:“有草莓和芋泥口味的蛋糕么?”
林雾看着程若晚,缓声道:“她喜欢吃。”
蛋糕端上来,林雾把碟子推到程若晚面前:
“我的回答是,你做得对。”
“我很庆幸你没有杀他,如果你杀了他,你会有案底,而我毕竟是他生的,我和你也再也没有可能,所以,我觉得我很幸运。”
“你没有那么爱我,但多少也有一点吧,我想要仗着这一点爱,想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抽烟酗酒,谈很多女朋友,不尊重人,共情能力差,还是那句话,程若晚,你可不可以要我?”
雨慢慢变小了,最后那点细密的雨点过后,那片不知从哪来的乌云缓缓飘过,地上还湿润着就泛起升温后的潮气,太阳一点点从云层中探出了头。
椰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抖落不知从哪劈头盖脸糊了一头的水珠,抖擞着精神,迎接贪玩的太阳。
海上的雾气没那么快消散掉,海水一下一下地透过迷雾,拍打在礁石,又带着太阳回到雾里。
有人憋不住,三三两两地出现在海滩上,享受风雨过后的温暖沙滩。
程若晚瞧着林雾,她的眼神不如刚来时那副哭唧唧的模样,有诚恳,有小心,有渴求,总之是纯粹的眼神,不夹杂任何隐秘的心思。
清澈,看上去也不蠢。
程若晚抿唇,垂了下眼眸。
“为什么非得是我?”她问:“因为初恋情节?如果一开始勾引你的是别人,是不是被人也会有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