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望着不断接近的海面，岁浮白就觉得浑身使不上劲：“还是有那么一点怕的。”

周围的风刮过她的身体，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冰冷。蓝明灵趴在空中就如同她平时躺床上玩手机的姿势，偶尔还带着她在天上摇晃几下。

从开始的惊惧到逐渐习惯，岁浮白说想要松开手试试自己能不能行。

“我帮你减弱了些，不然估计你一会又要花式往下落了——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

第一次那是没想到，现在看着灿烂的阳光，还有向着她不断靠近的海面。岁浮白觉得眼下蓝明灵松手她也同样能很好的控制住身体。

只是蓝明灵小心翼翼地问：“那能推你吗？”

“都行。”

于下一刻蓝明灵就猛得将岁浮白往外推出去，就像她在蹦床的高点停顿那刻被蓝明灵送出去的时候一样。

最开始的旋转是不自主的，岁浮白先尽可能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在与气压的对抗中奋力甩正自己的身体。

天空中那硕大的光点在岁浮白眼中几次变换方位，最后她选择将其放在身后。

迎面的蓝明灵在不远处朝她挥手，随后她在空中翻了几圈，身上披着的大衣直接让风吹跑，在空中看似上升了好一段距离后才开始在远处下落。

“不试试吗？要是就这样等着砸进海里，那我们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要死了。”想想砸进海中的那一下，岁浮白可不觉得自己这肉身凡胎能抗得住。

先前往下看海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下落的有多快，那时天边还是一道有弧度的，朦胧的白线。眼下的时候天边已经变成了可以看清的蓝海。

——“我们还有多久？”

其实不问岁浮白也清楚时间所剩无几，迫近地平静海面飞速的侵吞过她眼前的一切，她能认清海面下偶尔游过的鱼，几处冒出海面的石礁，仔细听还有海涛哗浪。

飞速贴近自己瞳孔的蓝让岁浮白觉得头晕，海浪翻起的每一个细节在脑海中重现，偶而游鱼摆尾的一串白泡她能飞快的全数一遍。

岁浮白觉得全身滚烫，她并不害怕，只觉得浑身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旺盛精力，像是身体意识到她马上就要迎来剧烈的冲击而产生的下意识保护。

而飞速运转的神经让她此刻能尽全力捕捉下自己坠海前的每一个细节。

高空落下时都会是这种感觉吗？岁浮白不由得想，但下一秒蓝明灵的话就让她整个人完全进入了空白。

——“我们还有多久”

“真要说的话”蓝明灵看岁浮白目光死盯着海面，这时看起来离海面好像还有很远的距离一样。

“只有一秒。”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