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娘的赔钱货,”大飞脚踹门的曾琴爹看见女儿,正好使唤,“过来给老子打开门,快些!”
眼瞅着曾琴朝门口挪过来,李清赏怕曾琴爹趁酒意胡来,默不作声顺着墙边悄悄溜,打东边通往茅厕的路上有个出粪用的小角门,老周偷溜便是走那门,她打算把老周喊回来处理曾琴爹。
说来也奇怪,她还没走多远,门口那边传来窸窸窣窣铁链声,旋即,醉酒男人一声“去你娘”的斥骂与女孩“啊!”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最后是“噗通!”一声甚么东西飞跌到地上的闷摔声。
李清赏寻声望去,好家伙,竟是曾琴从门口飞跌到丈远处。
而后是曾琴爹脱着鞋直冲过来对跌在地上起不来的曾琴殴·打,又打又踹,嘴里边骂:“开个门慢吞吞,干·你·娘个赔钱玩意,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竟然不听我的!识两个字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成凤凰啊!老子叫你知道知道你连只鸡都不是!!”
老子打孩子,多天经地义啊,皇帝来了也插手不得罢,“喝了酒的暴虐男人殴·打毫无反抗能力的娃娃”,李清赏被这般场景吓不轻,屏住呼吸准备赶紧溜走去找老周,但就在她收回视线的那瞬间,就在那瞬间——
曾琴黑白分明的眼睛,隔过手脚并用殴打她的父亲,直直与李清赏目光对上。
那瞬间其实是无声的,李清赏耳边却似乎有天雷劈下。
因为蜷缩在地上遭受拳脚相加的女孩并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或哭泣,她只是无声地看着贴在墙边的李夫子,在她父亲对她暴虐的殴·打和极尽侮辱的谩骂中,她只是无声地看着李夫子。
那瞬间李清赏脑子里只弹出一个想法,“这小姑娘和昊儿一样年纪。”
下一刻,李清赏的视线被阻开,是曾琴爹抓起小妮子的脑袋,准备用力朝土地面上砸。
“住手!”
被怒气充斥着脑袋的曾琴爹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声女人的厉声斥吼,那声音软糯糯,急得飞出口音来,和娼院窑子里那些吴侬软语的江南女有些似,曾琴爹停下了把女孩脑袋往地上砸的动作。
寻声转回头看,门房后面的青砖墙下,学庠那个姓李的女夫子瞪圆了眼睛呵道:“你怎能打孩子?!”
曾琴爹嘿嘿笑,吸了吸口水松开扯在手里的女孩头发,站起身看过来,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恨不能扒掉皮李清赏一层皮:“我打我的种,干你甚么事?”
李清赏:“……”
就说罢,她哪里会应付这种场面?她压根不会同人争辩吵架啊——柴睢那王八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