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余烬回过一次家。把家里所有有她痕迹的东西统统打包带走。也不能说是带走,那些东西当晚就在一场不大不小的火里化为灰烬,又被风扬起,散进泥土里。
就像她自己,消失在人海里。
余烬很清楚,从她转身踏出那一步开始。“余烬”就已经死了,这个代号之前所有的意义都就此终结。可当别人问起她的名字时,她愣了半晌,终究还是吐出一个“余烬”来。
别舍不得。
黑暗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迟了太久,可它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淅淅沥沥,砸进了深渊里。
漫长的旅途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颠簸和耳机里自弹自唱的清雅女声。兜兜转转,转转又兜兜。一如每一次的启程。而最初车站里遇到的,那个名字古怪的女孩儿,早已经被他淡忘在脑后,就像生命中每一个过客。
但令男生没想到的是,他在终点,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女孩。他想起了她的声音,像是泉水泠泠——到地方见。
远远的,他认出了她的烟灰色外套和牛仔裤,也看到她米色帆布背包上沾了灰扑扑的土。她站在一处,转着头看向高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收敛脚步声,三两步猫过去,突然拍在余烬的肩头:
“嘿!打劫的!”
对方像是早有所查,完全没有被他突然的一下唬住。
“来了啊。”
当事人太过平淡的语气,让男生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幼稚。他摸摸鼻子,又想起余烬行踪飘忽很是离奇,于是发问:“你跑哪儿去了?可让我一通好找!”
余烬忽略掉对方语气里的唐突,笑了笑:“刚刚?在车上啊。”
“瞎说。我明明……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