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嗯”了一声:“成绩出来了么。”
“嗯,前两天出的,我好像考了六百三十多点。”
余烬歪头回忆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确定出那个准确的数字,她笑了下,把手里的黑伞转到阳光最炽烈的方位:“记不太清了,是于菁拿我准考证查的。”
余烬一直是个努力的孩子,方珩最清楚了,她其实对功课是很上心,备考那些灯火通明的夜晚累积在一起,也绝不应对最终都结果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她甚至连分数都记不清楚。
方珩几乎能想象,如果不是余烬的那个小同桌催促帮忙,余烬可能都不记得还有这一回事。
“很不错,恭喜你。”
余烬忽略掉她语气里的疏离,以指作梳,帮她散开长发,又轻轻拢起:
“不太行……”小孩儿声音从发顶落下来:“于菁说我给她丢了大人了……我听徐阿姨说,你当年高考的时候考了七百多……”
方珩淡淡的笑了下:“还记得你做的化学实验么,分数就是量杯上标定的一个刻度,当你读完数之后,它就什么也不代表了,重要的是杯子里的溶液……”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头皮被手指勾了一下:
“果然是能考七百多的人说的话……”小孩儿的手轻轻划过,在后脑和颈间几处穴位轻轻按压着。
以前徐安秋“借”过她的脑袋练手,所以方珩很快判断出余烬并不是心血来潮的。她手很稳,找位也准。方珩静默了会儿,没问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烬烬有想去的地方么。”
手指在发间顿了下,像是被海妖阻滞的船只:
“宴北就挺好的呀。”余烬笑:“怎么问这个……”
“在想你大学的事……”
余烬“哦”一声,“有什么建议么?”
“……”方珩停了几秒:“我建议你出国去,体验一下不同的风土文明。”
余烬听着,伸手把落在方珩肩上的叶子拂开:“我觉得宴大不错,于菁说,宴大的金融、工管全国都很有名气,她觉得我这分可以冲一冲的。”
“你对这个有兴趣?”方珩微微抬了抬头。
“嗯,说不定就走狗屎运了呢。”
轮椅车继续上路,像是漫步目的又像是笃定的前行。
“喜欢这个的话……”方珩沉吟:“stanford的金融、 pennsylvania、yale的工商管理都很不错,你……”
“宴大就很好了。”余烬打断方珩的话,微笑:“宴大很好,我和于菁约好了的。”
方珩没有就这个问题在说什么:“你要推我去哪儿。”
余烬没回答,脚步却快了些,她沿着庭院围墙,向着更深处走去,周围行人渐少,而在一个九十度的转弯之后,方珩的面前像是魔术似的,出现了一大片月季,黄的、白的、粉的,花香海潮一样漫过胸口,然后闯进去。
“怎样?”
小孩儿声音透出点儿轻快来:“就是这里了,我早晨无意看到的,比房间里桌子上花瓶里的都要盛很多。”
无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