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听余烬接着说:
“我会有麻烦的。”
方珩:“……”
“厉害。”方珩木着脸咬牙赞了一句:“都是你写的?”
“是。”余烬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临摹的是你的笔迹。”
“我看出来了。”方珩深呼吸:“你好像很擅长这个?”
她知道在这里不要问过往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
“重复。”
方珩眼前没来由的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遍一遍临摹字帖的画面来。但她的平静的生活限制了她的想象力,能够熟练掌握一项技能除了密集的练习,还需要压力。而激发一个人潜力的最好办法不是鼓励,而是惩罚。没有小女孩一笔一划,只有做不到就没有晚饭。
余烬能临摹的那么好那么像,应该花了不小的功夫。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学习这个?方珩好奇道:
“那,是谁让你学的?”
这个问题就像是整个程序出现了bug,微小,却能一瞬间卡掉整个进程。这是之前没出现过的状况,余烬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一板一眼的,这一次她却没有回答,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方珩能感觉到小孩儿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情绪也在动荡不安着。
不安、愤怒、不甘、甚至是……憎恨。
这是怎么了?
方珩想着自己的问题,那指向的是一个名字,或者一串名字。
而这些名字又能表征些什么?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包含怎样复杂的隐喻?
沉默。
而在巨大的沉默之后,方珩有一瞬窥到的是小孩子盘根错节的过去,那似乎和这个问题的答案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割离。那是生生的,长在了一起。
方珩安静的等着,等待小孩儿情绪喷薄而出的那一刻。但空气中的压抑在达到某一个时刻之后,却像是潮水一般缓缓的退去了。
“ta。”
这就是余烬最终的回答。一个不辨性别的、可以指代任何人甚至是任何生物的音节。
但方珩知道了,的确是,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的。
“那小孩儿……怎样?”女人咬着烟,半张脸因为烟雾朦胧成一片。
被训话的人垂着的头小幅度的抬了抬,偷眼瞄了这个女人。白小姐什么时候过问过她带回来的这些小孩儿了?可这一眼却正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男人一个激灵,头埋得更低。他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您说余烬?体能不行,反应慢,人也木木呆呆的不够机灵,学东西跟不上趟儿,对抗每次都被人锤的挺惨,八成是过不了。教练啥招都用上了,不像别的小孩吓哭了然后有点长进,就闷着不吭声,下次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而且,照现在这情况看,甚至未必能挺得过来,更别说接您的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