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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当+番外 融泥 1744 字 2个月前

夜趋于寒凉。风吹打着树上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玉清湖畔的角亭里充斥着年轻的欢笑,是从&nj;华央宫那处踱过来的,听声音像是来赴宴玩累的官家小姐们。又到&nj;中秋。建康城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飞在黑暗里,像一只一只绯色的萤火虫。江后一个人&nj;坐在回廊的栏杆旁,视线从&nj;下面那些渺小身影转移到&nj;悬于半空的冷月上,紧了紧身上的墨羽斗篷。她们并未注意到&nj;她的存在,下面的灯火辉煌,与玉清楼上的寂静冷清相比,几乎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隔着人&nj;间烟火,她能看到&nj;城里的每个角落,而唯一能让她目光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叫张印的小太监,前些天指给她的,离宫城不远的那座崭新的瑞王府邸。每夜都能看到&nj;那里的灯起灯灭,似乎这是这座高耸的玉清楼,带给她的唯一的好处。

实在是觉得凉了,她便起身回到&nj;房里,关好门窗。将斗篷解下,搁在衣架上。坐回案边,拿起原本搁在那里的书&nj;,默默地读。漏壶的滴答声,充斥着空荡荡的房间。单调且不断重复。进来添灯油的老宫人&nj;都听得厌烦了,打着哈欠,恨不得一步作三&nj;步地远离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而她始终淡淡地专注着书&nj;上的内容,对一切充耳不闻。实际上,适应孤独,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忽然有一阵风,将纱窗吹开,江后拿着书&nj;起身踱过去,从&nj;里面把窗子扣上。然而就&nj;在两扇窗子的缝隙即将合上时,一只白皙的手&nj;忽然抓在了窗棱上,阻住了她推窗的动&nj;作。

她愣住,反手&nj;将窗子慢慢掀开。渐渐,一个黑色的影子近似虚幻地出现在眼前。只一瞬间地停顿,那影子便迅速地从&nj;窗子外跳进来,反身关上纱窗。回头扯下自&nj;己&nj;的面巾,噙着满眼的泪光,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皇奶奶!”

那张纠缠半生的脸,触手&nj;可及的距离。如果不是她张口&nj;吐出委屈的声音,她几乎一刹那都要错认。

“烨儿!”手&nj;中的书&nj;无意识地落到&nj;地上,江后慢慢把她的脸捧起来,指尖在那张真实透着温度的面容上停留,诧异,惊喜,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她眼中不断地交替变换,仿佛这一刻,她正做着这世界上最&nj;不想醒来的梦。当那唤着“皇奶奶”的脑袋再一次拱进她怀里时,她才敢确信,辜负了她数十年的中秋,第一次将她心心念念的人&nj;送回了她的身边。

李攸烨呜呜呜呜地哭着:“皇奶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告诉孙儿,孙儿给你报仇!”

嘴角以最&nj;自&nj;然的弧度扬起,江后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却覆着一层水润。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将近一年,多&nj;少封讲她时时安好的信,都不如这一面,来得让她踏实心安。

江后把李攸烨拉到&nj;灯下,仔细地揉捏比量:“哀家没事&nj;,他们不敢把哀家怎么样。让哀家好好看看,我的烨儿怎么又瘦了?”她比以前更清减了,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李攸烨噙着未干的泪痕在原地转了一圈,满身的灰尘泥土终于落进江后眼里,她蹙着眉,用袖子轻轻为她擦着脸:“你是怎么寻到&nj;这里来的?”

“是陈师傅,他探听到&nj;皇奶奶的下落,就&nj;带烨儿来了,我们走的密道!”李攸烨自&nj;己&nj;用袖子擦了把脸,抖着肩膀看着江后:“陈师傅现在就&nj;在外面守着,他让孙儿快去快回,可是……”好不容易见了皇奶奶,李攸烨再也舍不得离开,她想起江后曾经受的苦,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她抓着江后的手&nj;:“皇奶奶,您跟孙儿一块走好不好,咱们离开这里,管他谁当皇帝,谁造反,都不关咱们的事&nj;!”

“烨儿,不要说&nj;这些负气的话。我们没有太多&nj;时间,你就&nj;好好听哀家讲。”江后把她拉至榻上坐下,把她眼角的泪抹去:“你听好了,现在玉瑞已经岌岌可危,你必须挑起玉瑞的江山,这是你的责任,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