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离开江阳已经有一天的路程,现在正在赶往秦国的途中。
“百姓已经如此凄惨,还要遭受朝廷毫无道义的讨伐,敢问,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隔着前面薄薄的一层车门,纪别秋的怒责声,已经喋喋不休地响彻了一路。权洛颖担忧地看着李攸烨,她仍闭着眼,恍若未闻。
“这也不全是朝廷的错,天底下的贪官污吏那么多,朝廷有时候难免会顾此失彼!”杜庞知道他的愤怒压抑已久,所以情绪难免激动,但又担心他的话引起李攸烨更深的自责,便在旁边稍作宽解。
“当权者如果还有一丝仁义之心,就不会派兵来围剿,把个人恩怨凌驾在天下道义之上,就算得到天下又能怎样!无道终究是无道!”纪别秋心里虽然仍然气愤难消,但回头看看车厢前飘动的布帘,也不再多言,
李攸烨向里翻了个身,侧躺,脸几乎埋进权洛颖的小腹里,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一天之前,在那片埋葬着无数冤魂的墓地的边缘,猜出她真实身份的胡万里举着平波剑,跪在她面前,正式为他身后的那群漂泊无依的衣衫褴褛的灾民请命。一天之后,她却要辞别他们,踏上北上逃亡的路程。亦或是,重夺政权的征程。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色渐晚,离驿站还有一段路程,杜庞奋力抽着马鞭,在道路上疾驰,想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停,停一下!”这时忽然听到车厢里传来权洛颖的喊停的声音,他匆忙间拽住缰绳,将速度减慢,使得自己的声音能透过马车行进的轰隆声,传递到车厢里面:“权姑娘,怎么了?”
“快停一下,小烨要吐了!”
杜庞赶紧将马车停在路旁。纪别秋拉开车门,就看到权洛颖扶着李攸烨出来,他跳下车,把李攸烨接下来。李攸烨一落地,就在路边剧烈呕吐起来。权洛颖急忙跳下来,扶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纪别秋在另一侧扶着,腾出一只手为李攸烨把脉。
“怎么了?”陈越赶着马车也停在路旁,跳下来问。
“她这几日连续生病,一直不曾养好,我看,不能再这样颠簸下去了,她身子会受不了!”纪别秋锁着眉头忧心道。
“那可怎么办?离秦国起码还要七天的路程!”杜庞一下子犯了难。
“这样,前面就是广阳县,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我们暂且去那里住上几日,待烨儿病好,再行赶路!”纪别秋的话正合陈越心意,他看着纪别秋问道:“那个朋友信得过吗?”
“信得过,纪某以人格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