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攸烨又岂会看不出那司马温有心结交之意,游园的一路上,她就注意到这个人,虽然掺杂在一干圆滑的官员中,也沾染了不少世故,但眉间隐隐存留着一丝方正之气,仅凭这点,就足以让他在一干淤泥中脱颖而出。本来她想在门前抓个金主的,老久等不到财大气粗的,只能抓他将就一下,如今看来,情况还不错。他是个聪明人物。
“我看以司马兄之才,屈居在顺阳实在是可惜了,何不进京谋一个职位,总比在这里做主簿强?”
“承蒙江兄看得起,在下就直说了罢,不怕江兄耻笑,在下前年进士及第,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只是苦于朝中无人,呵呵,只能落拓在此啊!”
“哦?这有何难!待在下与家祖书信一封,请他老人家出面为司马兄谋个职位,必定不难的!”李攸烨笑道。
“这……”司马温大喜过望:“如此,那就谢过江兄了,在下如能投到江丞相门下,日后必当报答江兄提携之恩!”
“唉~哪里哪里!”李攸烨笑着摇摇扇子:“既入家祖门下,那在下有一肺腑之言,司马兄须当仔细斟酌!”
“江兄请讲!”
李攸烨扫了眼周围,司马温会意,忙屏退闲杂人等。等雅间剩下可靠人物,李攸烨才幽幽开口:“依我看司马兄也是个明白人物,情非得已混迹泥潭,还是及早抽身为好,以免沾染了一身骚,将来再抽身可就难了!”
“此话怎讲?”
李攸烨凑近司马温,压低嗓门:“司马兄认为太皇太后为何垂帘听政?”
“这……”
“呵呵,江山岂容改颜?”李攸烨颇有兴致地端起酒盅,饮了一口,不再多说。
“江兄此言对在下如醍醐灌顶,在下谨记!”这司马温脑筋转得也快,“江山岂容改颜”,李攸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江家不会容下颜家,难怪颜舅爷极力讨好这位江少爷,都被她冷淡回绝,原来其中还有这层深意。
只是,他又不明白了,江家如此对付颜家,一点也不给新皇留情面,就不怕新皇亲政后报复吗?联想太皇太后上台后的一系列举措,着力恢复新皇废掉的先皇政策,恢复新皇撤掉的先皇大将,驳回变更年号的奏议,将新皇的权力基本架空……难道他们都误解了,以为那位太皇太后是因为新皇即位不久,根基不稳,所以出来垂帘听政,等时局稳定下来,便会还政于新皇。其实,她根本没有还政给新皇的意思?
可是,这位太皇太后不像有野心的人物,否则,以她的能力,在先皇即位之初,便可走上台面,何必再等十五年?
司马温感觉始终有一大团疑云笼罩在头顶,今日由李攸烨透露的一句话,就能牵扯出如此多幕后的玄机。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没想到底下暗藏如此风波,静水流深,果然如是。
再看李攸烨,少年意气,一派安闲的表面下,究竟又暗藏多少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