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的语声逐渐变调怪异,眼前再见不到任何物事。
鬼差二人于江湖之中素无传言,身手却是数一数二,洛渊内力虚乏,又被一击拍中大穴,这一夜竟如此昏睡而过,待到醒来时周遭已是陌生景象,入目皆黑,她正斜着身子倚于墙边,一夜斜坐令她周身酸沉,身上各处传来沉重缚感,不必细看也知是被白衣鬼差的锁链绑缚住了。
周遭一片静寂,未听见丝毫响动,想来那些人不会将她与白霁关于一室,洛渊目不视物,干脆阖眼,念及白霁,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她身上伤势仍重,只勉强将性命保住,经了这番折腾,伤口指不定会再度开裂,须要尽快将她送往长白医治。
洛渊心念转圜,再度睁眼,却未料到身前不足三寸处,竟悄无声息地显出一双脚来!
一张苍白浮肿的面容浮于虚空之中,见到洛渊醒来,肥胖的脸上堆挤出厌恶歹毒的笑意,以小姑娘独有的无辜声线,脆生生道:“我考虑良久,觉得还是将你的脸划烂比较好,你看着比之前那些臭女人还要令人讨厌,哥哥虽会生气,但我们毕竟是兄弟,他最多折我一只手,必然不会杀我。”
说话间,右手缓缓向前探出,露出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白手,五根手指如短萝卜般,丑陋得令人发笑,指甲却细长尖锐,一眼便知轻易能够撕开皮肉。
白衣鬼差有意戏弄恫吓洛渊,他生来厌恶女子,心性扭曲残忍,不少哥哥掳来的貌美女子皆是被他折磨而死,此时恶念翻涌,只想见洛渊悲哭求饶,不料对方却根本未如他所想,一双眼睛幽深静寂,波澜不惊地注视于他,两相对比下反衬得他才像个惊慌失神的疯子。
白衣鬼差勃然大怒,五指一屈便向洛渊面门袭来,势要一爪将她面皮撕下,眼见尖利的指甲即将触及洛渊,窗外骤然风声传来,尖锐短暂,分明是灌注了深厚内力的锐器,破空直向鬼差袭来,白衣鬼差脸色一变,扭动肥胖的身躯躲避,竟未敢直接接下,身子尚未落地,后方砰的一声门栓震裂,又一道疾风向他挥来。
白衣鬼差身在半空,此招已然避无可避,黑暗中瞪大眼睛盯着来人,眼底阴狠骤现,左手一扯,竟将倚在床旁的洛渊带起,挡于自己身前,那凌厉刁钻的一鞭立即转向,破空清啸,在床帏上留下深深一道鞭痕,只这一刹犹豫,攻守便已转过势来,白衣鬼差冷笑一声,一步跃前,挥链将洛渊甩开,毒蛇般地顺鞭缠上林旸手臂,狠狠收紧,发力将其向前拽来,林旸踉跄两步,侧身稳住,同他僵持起来,然而对方手持锁链,林旸却是被锁链锁住,两厢受力,臂上必然越缠越紧,难免受伤,不多时便被拽动得又向前挪动半步。
白衣鬼差占据上风,面上挤出满是恶意的扭曲笑容,声音如银铃般,“我给那白衣女子喂了毒,你还不去看看她么?”
话音未落,双手猛然发力,林旸一时心神不稳,被拽动向前,直冲鬼差飞去,鬼差胜势在握,面上已难掩得意之色,以指作匕,竟欲直接将林旸脖颈戳穿,电光火石间两方飞快接近,白衣鬼差几乎见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惊恐,即将得手之际,右腿倏地一麻,环跳穴竟给人击中,力道虽轻,却足以令他右膝弯曲,身形不稳,支着手臂几欲倾倒,恰在这时,林旸正至眼前,半空中右腿屈起,直直撞在鬼差脸上,直撞得他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林旸看也不看,直接在他脸上借力,揽住其身后的洛渊腰身,将她护在怀中退出数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两人早已商议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