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晚面色平静地将银针收回,转看向吴畏,“你别担心,她只是睡着了,你先将她抱回床上,我为她施针。”
吴畏定定地看着钟林晚,他晓得钟林晚医术好,却也能看出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许多事能帮一把便是情分,她却不懂得为自己留些余地,尤其作为医者之时,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显出远超出她年岁的认真与执着。
钟林晚走了两步,发觉吴畏未跟上来,转过头看他,“怎么?”
吴畏摇了摇头,这才跟上前去,将吴母平放在里屋榻上,钟林晚在榻旁坐下,伸手替她把脉。
“怎么样,我娘她……”吴畏一脸紧张地看着钟林晚,欲言又止,方才吴母的表现已是最好的证明,他娘憎恨他,不知为何还将他当做了杀人的恶鬼。
钟林晚面色有些凝重,看了吴畏一眼,未急着替吴母施针,缓缓道:“脉象虽急,但并不紊乱,这一针足够她睡到天明了。”
吴畏点点头,跟着钟林晚站起身来,“这间屋子小,住不下这许多人,我带你们去别处。”
其余人皆在外间等着,钟林晚出来时未说话,吴畏走在后头,对宋尘道:“你留在这吧,这里还能睡一个人。”
吴畏所说的“这里”自然是指那张发了霉的床榻,宋尘常年在外餐风露宿,也不在意,将被褥一掀,直接坐在了床板上,余下之人跟着吴畏走出门,在距此二十丈远的茅屋后面停下了脚步。
林旸望着眼前风雨飘摇的小草屋挑了挑眉,“我还当会带我们去多大的一间屋子,原来是柴房么?”
吴畏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得看着我娘,你们住在那也不方便,只能委屈你们暂住这里了。”
林旸摆了摆手,也未真放在心上,推开门踏了进去,“罢了,头顶能有块遮雨的总好过睡在树上。”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屋子正中的木桌上,桌子边沿生出了不少新鲜的小蘑菇,中央被房顶漏下的雨滴打出一个小水洼,内里盛满了草绿色的水。
林旸笑了一声,让开路让其他人进来,目光扫过整间屋子,这里实在闭仄得很,除了张桌子便只剩了一张床,幸而这张床的顶上是没有漏雨的。
林旸一手将床褥掀开,在床板上轻拍了拍,笑盈盈地看着钟林晚,“过来,小心肝。”
钟林晚这时又变回了一副纯良乖巧的模样,依言乖乖地在林旸身边坐下,不等她再开口便直言道:“脉象急是她心绪紧张混乱所致,急而不乱却是无其他隐疾的表现,方才我替她把脉,并未发现甚么病灶,这便是说,她是当真觉得吴大哥是杀人的恶鬼,见到他后受到了极度惊吓,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