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得了一场及时雨,可是若木树的枝干还是被烧断了许多,地上也落了一层又一层残败的红叶。
即便树叶残缺不全,树身也带上了焦黑色,可是在夜色投落树身时,那零落的红叶和挺拔的树干却仍然显露出一种如梦般沉静缥缈的模样。
“是不是很美?”
靠着云照雪坐在石台上,阿曼苏感受着手下树叶的脉络,轻声感叹道:“和忘川蝶一模一样。”
红叶肆落,于达姆族而言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
头顶传来树叶簌簌下落的声音,阿曼苏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被烧去大半的红叶。
“阿母说,我们出生那日,若木树落了许多红叶。大司祭也说,我们与生俱来的奇血,不止是达姆神的恩赐,更是若木树丰沛的灵气。”
说着,阿曼苏抬高了这片红叶,将她虚虚地“搭回”了原本的枝头,“所以,当我们离开时,也要回到若木树下,将灵气还给她。”
她们都知道“离开”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攥住阿曼苏手心的手骤然缩紧,云照雪用发紧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阿曼苏……”
在阿曼苏手上的血碰到红叶时,红叶也在她挽留的目光下悄悄枯萎了。
离开白暝寨那天,即便被她打断,云照雪也还是注意到了被她血滴滴过的枯萎草木。
也是在那日云照雪意识到,一开始领路的哑奴并没有错认。与她朝夕相处的从来不是格桑乌,而是真真正正的阿曼苏。
拿走了阿曼苏手上枯萎的红叶,云照雪转过身,凝视着那双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命运的绿瞳,艰涩地开口:“若木树治不好你,对么?”
“你只是想带我来看看一直守护你的神树。”
云照雪输送内力的手上传来一阵轻颤,阿曼苏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避开了她的问题,故意装作伤口疼的样子嗔道:“我都这么疼了,你还要怪罪我啊。”
这算什么怪罪?
要是真的想怪罪她,又怎会只说这一句?
“你明明说过……你哪里都不去,只在白暝寨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