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旁人,十有八九是可以和这三人相处亲密,意气相期。但她早已习惯独来独往,不愿再担上别人平白无故的情,也不欲叫别人知道自己的刻骨之恨。所以丁凌泉说的这些,她看在眼里,却也不能为之所动。
见她并无松动的反应,丁凌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才温声说道:“也罢,你一直都有自己的决定。”
“不管你是要再到哪去,或者随队西行,你都把这东西带上吧。”
见她话音一转不再问起自己的事情,秋望舒才抬起眼睛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手中之物。
丁凌泉手中的,竟然是武林盟的白虹通行令。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手持此令,都可向中原大小各派申请庇护。
见她抬起些头来,丁凌泉脸上的笑意又渐渐从眼中冒了出来,连带着手上的白虹令也往前推了一寸。
“我已是欠了你十年的生辰礼,你若是连这都不收下,我只怕是要再愧疚上十天十夜。”
听到“生辰礼”三字时,秋望舒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若是十年前,十年前……眼中热意即将聚起,秋望舒拼命眨眼压下。喉间酸涩渐起,她又再紧紧抿起了嘴唇。
若是母亲没有去中都,若是那一夜自己和母亲没有连夜逃上伏春山,那就好了。
那今日就不会以如此的面貌见到丁凌泉了。
夜中,秋望舒的身形不甚鲜明,但是从她后心溢出的那股愤恨和懊丧却好似寻到了一线出口,竟要生生从她背后挣脱而出,直冲眼前。
她不想认,也没有资格见认凌泉。
承认自己的身份,然后呢,像是流浪已久的孤儿终于遇到了能依赖之人一般,诉尽十年来的风雨酸楚?最后再告诉她,自己要走上怎样一条不能回头,前途未卜的路么?
她不要这样,这太过无用而悲惨了。况且她如今也早已不是那个剑都背不动的,除了恨一无所有的废物了。
一手成拳抵在心口,秋望舒深深吸进一口凉气后,才用拇指紧紧扣住颤抖的食指,将通行令推了回去,她咬住了牙关,从喉间挤出一声“你认错人了。”
说罢,她像是被针刺到一般猛然抽回了手,掩面转身就要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