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沁笑道:“你才发现吗?我家里人说我小时候就喜欢下雨天出去玩,像一条小鱼。”
“很可爱。”文子佳说。
“谢谢你,警官。”游沁唇边仍含着笑意,“我一开始很讨厌鱼,现在不一样了,等到什么时候,我或许会再纹一条鱼。”
这是第一个锚点。再次开拍的时候,两个人并肩,肩膀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游沁把手揣进她的大衣口袋里,摸到了一个润唇膏:“警官,你是怎样成为这么好的刑警的?”
换成其他人这样说,文子佳一定要百般推脱,但她此刻忍不住笑了:“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刑警?”
游沁大大方方地说:“是啊,警官,你还我清白,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镜头好像文子佳的眼睛,拉了一个极大的近景,游沁的脸孔在里面始终微笑,乌黑的长睫毛闪闪地望着她。
文子佳不说话了。她们继续向前走。
一片蓝幽幽的静默里,游沁问她:“警官,案件结束的话,卷宗会封存吗?”
“会,既然结案了,当然就没人会查阅卷宗了。”
“那就好。”游沁说,“不想再让这件事影响我的生活了。”
外面涌进来一股微光,终于走到了出口。
天朦朦胧胧的擦黑,文子佳按响车钥匙,辨别方位,游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汽车车灯闪烁的强光中,江雪荷的心也随之怦然一跳。
对方的手极其柔软,温热,像一块玉。她好像很久没握住过别人的手了,很久的上次,丈夫在她办案后一厢情愿的安慰她,她感觉握住自己的是一团滚烫的生铁。
白寄凊的手从手腕滑下,柔和地张开五指,牢牢地与自己相交,面对面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警官,最近还流鼻血吗?”她问文子佳,一边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出那支薄荷润唇膏,“你的嘴唇也很干。”
江雪荷的心和文子佳同步,一齐被这句话吹得摇摆。
她向后避了避,却避不开这支小小的唇膏。
涂完之后,江雪荷总觉得游沁这女人含有一点白寄凊的特质,这人笑着也在自己唇上涂了涂。
她的心情忽上忽下,在两辆车之间逼仄的缝隙里,文子佳鬼使神差地说:“我爸爸因为公务牺牲后,妈妈反而希望我能做警察,因为这是爸爸一直以来的愿望。”
“那你自己想做什么呢?”游沁问她,吐息浅浅地在临冬的夜晚中呼出白气。
“我不知道。”文子佳说。她真的不知道,从接受了这份愿望开始,她的人生之路除了职业规划之外,尽是一片深刻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