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要报仇,替家人报仇雪恨!”
这不是旁人,正是半个月前被废除修为,赶出月城的春兰。
死寂的心因见到仇人之女再次复燃。
天色已晚,毕方的火光太过招摇,启程之后黎伶施展障眼法将耀眼的光芒盖住。一转眼,就看见霜盏月心不在焉地望着脚下大地。
黎伶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但到了此时,心底也不知什么滋味。
“从刚刚起就很安静,分明已经按照你的心意返程,怎还不开心?”黎伶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其中苦涩唯有自己明白。
正因善意和恶念都不纯粹,才会如此烦恼犹豫不决。
或许是即将行动,霜盏月也不再小心翼翼,表情有些随意,问:“这么明显?”
黎伶点头:“你不会虚与委蛇,说谎掩饰时漏洞百出,恐怕也只能骗一骗焦晨。”
霜盏月哑然,回想起自己的这些日的行为,的确觉得好笑。
每次密谋什么时,她都不敢直视殿下的双眼。
黎伶太过聪慧,一双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霜盏月图谋不轨,很害怕同她对视。
“只是有一事我没想明白,既然烦心,又为何擦胭脂?这样认真的打扮,在你身上还是头一次见。”黎伶说着,轻点自己的嘴唇。
从方才她就发现,霜盏月的双唇素净柔美,有一层薄薄的绯色附着其上。两腮微红,眼尾粉润,就连眉毛也用螺黛轻轻勾过。妆容很淡,不细看难以察觉,但却跟她十分相衬。
本就是绝佳的容貌,底子极好,过多粉饰反而画蛇添足。
霜盏月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殿下自然是第一次见,同样的妆容其实早在我最初抵达北宫那日就画过,只可惜殿下让我沐浴后就消失不见,不然早该知晓我的另一面。女为悦己者容,今日我知晓殿下会惊讶,才故意梳妆。如何,好看吗?”
黎伶一愣,显然没想到冰冷的人会对自己说这一番话,但目光落在精致的容貌上,还是认真地点头:“美人美在骨,你身上有独一无二的气质神韵,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我很喜欢。”
霜盏月弯眉,脸上笑意更加真诚一些:“是么,既然如此,殿下可要尝尝?”
“尝?尝什么?”
“自然是胭脂的味道。”
霜盏月说着,忽然凑上前去,轻轻地盖住黎伶的双唇。
她的动作很轻,因是第一次接吻,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仿佛对待脆弱的瓷瓶,生怕将其打碎。二十五岁,早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放在长命百岁的修真界中,的确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对情爱一事虽有了解,却也仅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