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本就是对明日要我陪她一同的谢礼,不必在意,好吃就行。
好吧,她这般说,我再客气过来客气过去就显得虚伪了。
也因为这,我对到底要去做什么更加好奇,但不论我怎么问,她缄口不言,只说明日去了便知道。
真是让我猫爪子挠心,硬挠了一晚上。
所以第二日当我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站在她面前时,她的脸色一凛,“你没睡好?”
我摆手,“没有,你的事要紧,走吧去哪里?”
“当真没有?”
“没有,没有,快走吧,我实在好奇你有什么是需要我陪你一起的。”
“原来是因为这。”
董明月“啧”了声,打量我番,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一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不再多说,而是前头领路带着我出了门。
正值深秋,早晨的风吹来是干凉的,使得眼睛涩,又配着长街落了大半枯叶的枝桠,无端让人瞧出几分凄凉来。
但这凄凉皆被我身侧的董明月挡走大半,她手上捏了俩包子,还端着杯热豆浆,边吃着,还不忘将我同她的位置调换个个儿。
“这车夫怎的不看路往人身上撞。”她说。
我愣了半晌,回头看一眼早过去了的黄包车,应是个空车,在人流量尚还不足的街上跑得快,却摇摇晃晃。
像一叶孤舟。
“大抵是赶着去闹市区蹲生意吧。”我说,咬了口手里的烧卖。
身边人沉默了,好半天,“是苦命人。”
我不置可否,视线内突然出现只手,纤长的手指握在杯壁上,里侧微微发红。
“喝一口,暖暖。”
我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躲开,“我拿着,你喝就行。”
犹豫再三,我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手,凑过脑袋上去抿了一小口,滚热的豆浆顺着喉咙往下,五脏六腑逐渐回暖。
“谢谢。”我说。
董明月没有回应,而是再次抬脚往前走。
走过长街,钻进胡同七弯八绕,太阳爬上树梢顶,董明月停在了一处茶馆前。
七八阶石台阶往上,左右两根石柱子提了“以茶会友”“借玉扬名”俩词,顶上牌匾“香玉茶馆”四个大字娟秀。
“茶馆。”我问,“来这里做什么?”
董明月回头冲我一笑。
“买玉,看戏。”
第60章 新月(4)
茶馆看戏,无非说书,评弹。
我幼时曾跟着妈妈去听过一两次,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去了也就听个热闹,要说真听进去个什么,自然没有。
也不知现在年岁增长,是否能听出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