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坏了,到处找她,最后是在河边一群人围着的捕鱼摊旁边,看见她的。
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沾着许多浮萍,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死了。
我抱着她回去时,陈老爷看见了,顿时气急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冲过来扇了我一个巴掌。
我当时想,难道陈阿香真是陈老爷的嫡亲女儿?
陈阿香瞎了,但没哭也没闹,我去看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只呆呆地坐着,像个了无生息的布娃娃。
我向她道歉,说是我没有看好她,是我没有注意,我对不起她。
她依旧不说话,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不动瞪着我。
但里面的心思已经不见了,只剩空洞,还有恐惧。
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她浑身滴着水的样子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
我开始失眠,闭上眼是她,睁开眼也是。
于是,我头一次选择了逃避,跟着顽疾复发的陈老爷一同去了别院。
第二个瞎话是陈阿香与她的女婢是磨镜之好。
听说还是个傻子。
当时我正在给陈老爷熬药,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将手烫到。
我问那几个女婢哪里听来的,她们说陈府上下都传遍了,说那个傻子女婢逢人就说喜欢三小姐呢。
我惊呆了,结结实实的呆了,恨不得立马就回去问她,是不是真的。
但我又不敢,这事儿对我来讲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再往后,我叫了几个要好的女婢,往来时将她二人之事讲给我听,她们也乐得分享这类八卦轶闻,讲得是绘声绘色,就连两人在床上如何巫山云雨的都说得清楚。
我红着脸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逐渐接受了这件事。
元熙十三年,我回去了。
陈老爷的病一日不如一日,就算二少爷整日在床旁伺候汤药,也不见好转。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始终念着陈阿香,在二少爷要返回时,嘱托他将我一块带回去。
他对二少爷说,我是他的女儿。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傻子女婢,一见面就要拿扫帚打我,我暗暗给她打了个负分。
但陈阿香喜欢,负分也没用。
就是不知道那个傻子是不是真心的,我可不能让陈阿香遇人不淑,所以我试探了她几次,结果全被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还差点被她套了话。
看来不傻嘛。
但我觉得她并不喜欢陈阿香,因为我发现了她藏在被褥里面的小布包,她在准备逃跑。
陈阿香啊陈阿香,原来她才是那个傻子,被人偷了心还耍得团团转。
我本来想告诉她的,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明显更信那个女婢,我还是不要上赶着自讨没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