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雨棠见他又跪,赶紧将杯子放下准备起身扶他起来,慌乱间却打翻了杯子,茶水全泼到了自己手上。被热茶一泼,阮雨棠才反应过来,认识到眼前的形势,她不动神色的重新坐了回去,故意冷笑一声说道:“丞相是想要我替先皇处置逆子迎回太子,还是想让我先对付昌平王,再扶持三皇子上位?毕竟人人都知道太子如今在边疆御敌,眼下战事紧急,太子如何能丢下战事回京登基?倒是三皇子,眼下就住在皇城里。”
陈檀听闻这话立刻磕头如捣蒜,嘴里说道:“微臣若有此心,只怕早已被天打雷劈尸骨无存了。微臣自知身份尴尬理应避嫌,只是微臣见善兴百姓因为城池围困缺衣少食,边疆战士因为朝纲不稳缺乏辎重,臣作为百官之首实在不能只保自身清白,而对百姓所处的艰辛处境视若无睹。况且臣的独子陈文良还追随着太子在边疆杀敌,微臣自然誓死效忠太子。”
虽然陈檀说得声泪俱下令人动容,但阮雨棠心里清楚,自从太子离开善兴之后,城中百姓的生活已经逐渐恢复,并未受到多大影响。此次作战的安西军主要辎重一直来自安西当地,另外太子如今在安西,若是辎重短缺从附近调集粮草并不是什么难事。陈檀若是在善兴刚被围时来找自己,这番话还有几分可信,现在才想起来找自己,这番话无论如何阮雨棠也不会相信的了,更何况现在时安泰一心等着回家,并不会做什么夺位之类的事情,自己何必强出头刺激他。
想到这里,阮雨棠便开口说道:“丞相既无此心,还是安心等太子平定了边关,回京与昌平王相见,理清事情原委再议。昌平王之前不让太子进城,也是怕太子知道父皇仙逝,一时悲伤过度听了身边小人的挑唆,致使兄弟阋墙。眼下昌平王镇守善兴,却并无夺位的打算,此时丞相为何偏要搅弄风云?若是他们兄弟相争,百姓才真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这个道理,丞相难道还不明白吗?”
陈檀听她如此说,只伏在地上连声说自己未曾想到这些,多谢公主指点,剩下的便又是一长串夸赞公主才智的场面话,阮雨棠听得脑子疼,便不再理他径直往外走。阮雨棠走到门口时,陈檀突然在背后喊了一声:“恭送长公主。”阮雨棠不由得回头看他,却见陈檀像是用嘴型重复的说“王府”二字。
阮雨棠出了畅月阁,她想着陈檀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书生成为当朝宰相,这次特地约自己出来肯定有别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猜到了陈檀的意思,便让马车直接去了昌平王府。
阮雨棠在昌平王府的凉亭里等了许久,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时安泰。她提起了陈檀找自己的事情,时安泰只是不动声色的听她说完,末了才问她:“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
“只是想叫你防着那些大臣,我们原本就和这个世界无关,不要被卷进了他们的斗争里,白白替他们当了出头鸟做了嫁衣裳。”阮雨棠回道。
时安泰只是盯着她看,却并不言语。
阮雨棠知道他是在意自己最近频繁拜访善兴权贵的事情,便主动对他提起太后和兰妃的事。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时安泰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