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雨棠抬头看着何为常,她知道何为常肯定早就看出自己有心事,她在何为常眼里什么都遮掩不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可是一开口却还是带了哭腔:“他说你会死。”

何为常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追问道:“你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我为什么会死?”

阮雨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才说道:“就是我上次回去遇见时安泰,他跟我说的。因为香云死了,他为了报复我,所以才……”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话便说不才去了。

何为常拉着她走到墙角处,拿出手绢替她擦眼泪,笑着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回去一趟,又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阮雨棠气得拍下她替自己擦眼泪的手,说道“这么严重的事,我每天晚上都急得睡不着,你还只当笑话讲。”

这时有人进后院的脚步声,何为常赶紧将手绢塞到阮雨棠手里,站回了她身后的位置。阮雨棠赶紧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将手绢塞进袖子里,抬头看进来的人。

只见一个身穿白纻细布长衫的白胖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一个大包袱的精瘦小厮。那个男人一进来就开始观察起院子中间的树,围着树转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丝毫没有关注到站在墙角的两个人。那个小厮将包袱放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哪个短命的到处说寺里的菊花开了,来了什么都没有。我就说现在菊花肯定还没开,公子你偏不信,巴巴得带了一堆东西出来赏菊。那些秃头和尚也不知道造那么长的台阶做什么,秃和尚们自己不走,只把我累得半死。”

那个白胖男人听见小厮的抱怨,停下来对他说道:“我呆在家里什么也画不出来,还是出来走走的好。我知道你今天受累了,等这次画卖出去了,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我受这点累算什么,只希望公子这次能画出画来,陈府那边已经派人催了三四次了。”那小厮边说边打开包袱,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了纸笔。

小厮将桌子上的落叶扫到地上,将包袱皮平整的摊在桌子上,才将宣纸铺在上面。白胖男人抬头看了半天挂满红绸的树,才低头开始在纸上画着什么。小厮站在一边看着,说道:“公子的画什么都好,就是画得太慢了。若是公子能跟元月台里其他画师画得一样快,公子早就能在善兴买个大宅子了,不用受隔壁那个穷酸书生的气。”

男人像是早已习惯小厮的碎碎念,只是自己安静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