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伶霄一直记得,自己答应过阿雪,今年要给她一份最好的生辰礼。

至少她要活到今晚,亲口说出那句生辰快乐,亲手送出那份准备许久的生辰礼。

若是运气好便能活过明日,陪阿雪过完生辰,等明日生辰一过,大年初二,她便会马不停蹄地跑去清风堂。

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奢求,她等不起,沈吟同样等不起。

好像从头到尾,她就一直在为难沈吟。

从前在雅阁时,她几乎没给过沈吟什么好脸色,有时甚至会习惯性地损上几句,刻薄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但沈吟却从未生过气,还是真心当她作朋友。

后来二人决裂,自己又偏偏要去接近沈吟,要去给对方送母子铃,要跟她说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陈年旧事。

自己能坚持到现在,从来不是因为自己比沈吟坚强多少,只是自己能拥有纯粹的恨意,倚仗着恨意想要报仇雪恨,这才坚持到现在。

而自己,却非要将沈吟那点纯粹的恨意也给搅成一团乱麻,让她既没办法放下一切,又狠不下心来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只能陷入无尽的纠结和痛苦,一心求死。

就连现在,沈吟只是想跟自己毫无保留地打一场,自己都要自私地让她一等再等,每日饱受思绪纷扰地折磨。

她当真半分都对不起沈吟。

“阿月。”元落白见对方久久不回话,伸出手指在陆伶霄眼前晃了晃。

陆伶霄反应过来,有些失神道:“怎么了?”

“无事。”元落白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

陆伶霄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看见楚玉站在门口,面上是许久未见过的凝重表情道:“教主,沈盟主来了。”

等两人走至长坡,果不其然看见了沈吟。

她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底却满是坚定,天青色的外袍随风飘舞,右手紧紧握着银铃剑,左手手臂上缠着一根暗红色的长鞭。

“陆伶霄,跟我打一场。”

孤月崖上上下下都被陆伶霄耳提命面地嘱咐过无论如何都不准插手,一个个全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陆伶霄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看沈吟,轻声道:“再等等吧。”

“不。”

沈吟上前一步:“你莫要再三推脱,就今日,你我二人做个了断。”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