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正是渊灵教的教主钟离无诩,室内很暗,陆伶霄抬头看着钟离无诩,从容道:“叔叔此番是何用意,请阿月叙旧也不必这么大排场。”

等了很久,才听见钟离无诩缓缓开口道:“阿月啊,叔叔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此番只是提醒你,莫忘了你的目的。”语气并未很严肃,仿佛只是饭后的闲谈,但陆伶霄明白,对方是在催自己动手了。

陆伶霄此番其实是兴师问罪来了,毕竟钟离洛跑到雅阁来闹上这么一出,至少最近一段时间雅阁都会警惕不少,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对雪莲下手,白白耽误时间。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陆伶霄还是礼貌的笑笑,回答道:“多谢叔叔提点,不过眼下我有更紧的事,至于沈吟,不过暂时搁置,不会让她跑了的。”

钟离无诩叹了口气道:“你爹爹走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是要多问几句,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管不住你,但还要提醒你切莫苟且于眼前,而忘了过去。”

陆伶霄面上神色如常,脑海里却开始浮现出很多画面,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已经模糊不清,但有些记忆,却死死印在脑海里,那燃烧的烈火,四溅的鲜血,被拖走的尸体,以及那双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的眼睛。

陆伶霄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冷声道:“叔叔放心,血泪教训阿月末不敢忘,我一定会让清风堂血债血偿,当年每一件事我都要原原本本地还回去,所以沈吟,须得留到沈自清亲眼看着她死才好。”

钟离无诩点了点头,欣慰道:“你能有如此想法我便放心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就是,欲成大事,必将仇恨置于首位,至于其他的,趁早丢掉最好。罢了,难得来一趟,我便麻烦你件事,你跟阿洛也是好久不见了,我正要派她去寻些乱神花制毒,你不如与她同去,也趁此机会叙叙旧。”

乱神花是一种极为稀奇的草药,全株都有剧毒,可若使用得当,不光能制毒入药,若用作保养容貌甚至能永葆青春,因此十分名贵,且乱神花多生长在险峻山地,数量极为稀少,因此常年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不过孤月岭上各种珍惜药材遍地都是,这乱神花自然也是一摘一大把。

陆伶霄与钟离无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早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笑道:“叔叔别打趣阿月了,您定猜准了我要犯懒直接从孤月崖取乱神花,这些小事直接同我说就好了,渊灵教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正愁没处感激您呢。”

钟离无诩也不再客气,高兴道:“那叔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带阿洛一同去取吧。”

陆伶霄行了个礼便转身往外走,瞥见一人坐在轮椅上,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恨,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陆伶霄假意关心道:“梁兄瞧着气色不大好,平日还得多出去走动,不能因为腿疾不便出门,就整日窝在房里,挪出去晒晒太阳有益身体健康啊。”

听到这话,对方气得面色煞白,偏偏又不好开口,只能费力地转动轮椅背对着陆伶霄,眼不见为净。陆伶霄见对方不回话也不恼,没再管那人,又走了几步,路过一摇着折扇容貌俊朗的白衣男子时,只听那男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陆教主玩得好一手以怨报德。”

陆伶霄不搭理他,径直走到钟离洛面前道:“走吧。”

二人一齐往外走,直到走出大殿,陆伶霄才放松下来,拍了拍钟离洛的肩,打趣道:“下手真狠啊,你也不想想,若我真没招架住,那你是砍还是不砍。”

陆伶霄指的是二人在雅阁的打斗,当她看清来人是钟离洛时,原本担心对方要对沈吟下死手,可当她发现沈吟不仅屡次躲过钟离洛的攻击,两人还把雅阁弄的一团糟后就明白了其中缘由,钟离洛此行根本不是为了杀谁,就是来搞破坏,顺便把自己叫到渊灵教罢了。

钟离洛并不心虚,语气听不出一点情绪,反驳道:“我不过奉命行事,倒是陆教主功夫了得,一脚下去差点让我走不出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