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着石榴的眉心,语重心长道:“姑娘小小年纪就替侯爷料理着家事,你以为她不想和别的姑娘一样娇娇气气的么?她不立起来,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儿就会给侯爷造成累赘,到时侯爷哪还有心思去管营地啊。你就操心姑娘为什么要对竹姑娘那般好了,只记得家里主子要你死你就活不了,管那么多作甚!姑娘主意大着呢。”
石榴委屈地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嘛,竹姑娘一个山里人,哪配得上咱姑娘那么看重呢。”
灵犀推开她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所以我才警告你把那副不屑的态度给我收起来,若是被姑娘察觉了,仔细你身上的皮,我一个丫鬟可救不了你。”
真是个榆木脑袋,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半天合着都被她当作是废话了?
她没有了心思和石榴继续闲聊,敷衍地催促着她去歇息。
石榴瘪瘪唇,她知道自己惹怒了灵犀,不敢多抱怨,低着脑袋出去了。
她提着灯笼顺着小路回竹筠的院子,刚从后门进来就听到了竹筠一串咳嗽声,石榴嫌弃地哼了哼,都是差不多的出身,怎么她就能当得了侯府的座上宾呢?说起来她还不如自己呢,病秧子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活不下去了。
“石榴?你把这茶壶装些热水来。”
玉璇见到了石榴就想着随便使唤个小丫鬟,也省得竹筠身边没个人守着。
石榴低眉顺眼地接过茶壶,在玉璇关门时她往里面瞅了一眼,只看那穿着锦衣绸缎模样俏丽的竹筠正躺在软榻上歇息,面颊那如雪的肌肤氤氲着片片的绯红,手臂无力地垂在榻边,宽大的衣袖还在微微摆动着,种种迹象都证明着竹筠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咳嗽。
门已经阖上,石榴脑海里的画面并没有消失。
那个模样的竹筠简直就像是一朵快要凋零的摇曳兰花,脆弱且破碎,风一吹,她便散了。
石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竹筠没有那享福的富贵命啊,真是可惜了。
“姑娘,你好些了么?”玉璇伺候竹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都待在竹筠身边有半个多月了,发病的次数越多,玉璇这颗心就越疼。好好的姑娘,怎么偏偏得了这种病啊。
竹筠抬了抬眼皮子算是应了玉璇的话,玉璇见状轻声道:“夜深了,需要奴婢今日守夜么?”
她摇摇头,玉璇也没有强迫,只是重复说着以往的话,道:“若是姑娘想找奴婢了,你就把这茶盏摔了便是。”
竹筠声音嘶哑,“好。”
她喜欢清静,又不让玉璇贴身伺候着,等玉璇一走,这房间里就剩下竹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