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穿给我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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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漳停留短暂半个月,冉寻赶赴匈牙利,参与今年的布达佩斯国际钢琴比赛。
而游纾俞一如既往,在宁大任职。
匈牙利与华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傍晚下班通勤时,冉寻在通话里常常边吃午餐边和她聊天。
“扫了一眼名单,来参加比赛的都是年轻面孔,最小的只有16岁。”她叉了一块牛排,鼓着腮咀嚼。
“对了,纾纾,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算青年了诶。”
青年钢琴家最严苛的划分界限,止步在24岁。
钢琴演奏是高雅而残酷的一门职业,不知道多少知名演奏者,因年龄而状态下滑,就此黯然。
“青年只是一个头衔。”游纾俞答她,“很多人都喜欢你演奏的旋律,这与年龄无关。”
“那你喜不喜欢呀?”
游纾俞刚巧出地铁,前后涌动的人流里,冉寻说话时含笑的嗓音流淌进耳畔。
“喜欢。”她开口。
喜欢到工作时常分心,论文都写不出。
每天数着日历,将冉寻比赛那一日的红圈画了又画。
她与冉寻的公寓,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后,霎时显得空荡。
游纾俞从没有这样一刻后知后觉,她再也无法忍受缺少冉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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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达佩斯十月气温骤降,天高气爽,多瑙河清澈的水被染成灰色,两岸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如星甸密布。
扑面而来的秋风凛冽,一日比一日跌落的气温,嘱行人系好围巾,裹紧长风衣。
冉寻顺利入围预赛、半决赛、决赛。
这一晚,在布达佩斯音乐学院的大礼堂里,将与六名选手角逐冠军。
她抽签中了倒数第一位,因此准备时间充足。
只不过,偶尔听见舞台方向传来的音声噪鸣,感受到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音乐会的氛围,依旧会人之常情般紧绷。
冉寻想起那一年肖赛,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又好像存心想作出些成绩,让不理解她的家人撇除偏见,没日没夜练琴。
整整一个月,都俯在钢琴边入眠。
偶尔倦到极致,打瞌睡时,看见游纾俞的模样。
拿着件大衣,妥帖又轻柔地给她盖在身上。21岁,她刚出国一年,依旧忘不掉对方。
在梦里,亦或现实与想象的分界点上,冉寻委屈难言,曾对着那道身影质问:“拿到冠军了,你就会重新回头看看我,是吗?”
她记得那时的游纾俞生动得厉害,仿佛自她的回忆一比一描摹而来。
模样清冷,依旧寡言,听了她的问题也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