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柏楠揽着冉寻在餐厅时,但凡与游纾俞照面的瞬间,她说的话甚至难入冉寻耳中。
她只是看见冉寻在走神,睫毛垂得很低。
刻意躲闪,眸中浮现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半晌,才补救似地侧头,朝她扬起寻常笑意。
庄柏楠看了只觉得内心堵滞。
“我之后不会回德国了,工作需要,居无定所,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冉寻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并不刺耳。
“但你才二十一,还要继续读书,你会遇到更好,也更适合的恋人。”
“可是我觉得你最好。”庄柏楠站在玄关处,委屈地盯自己的脚尖。
“我怕错过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冉寻心底好像被蛰了一下。
话音停顿许久,才自若答:“如果真心想相遇,那什么时候都不迟。”
就像她终究等来了游纾俞到宁漳找她。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
错过或许是常态,有时候只取决于分叉口的转瞬抉择,但事后却需要用千百倍的时间补救。
冉寻不希望游纾俞困在名为她的循环悖论里,在一次又一次的磨合与碰壁后,磨尽眼中的光。
“但是我还是晚了。”庄柏楠提着不被人接受的咖啡,眼睛有些红。
“我才知道你五年,能说上话还是最近半个月的事。但那位女士和你结识六七年,你是不是……早就割舍不掉了。”
她整个人都打蔫了,情绪黯然,却执拗盯着冉寻看,“所以,即使对方订婚,你也不信。你拒绝我,是因为想要等她,对吗?”
冉寻从没有和庄柏楠提过游纾俞的事,也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她沉默良久,小姑娘却已经意会,并察觉到自己失态且说漏嘴,匆匆垂头。
“那我就先走了,冉寻小姐。”
离开时,她眼睛红得像兔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庄柏楠藏不住事,何况,夏天结束后,她就要出国进修,再没有机会。
当晚,就给冉寻发了消息:
[冉寻小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
[是那位女士不慎遗留在酒店房间里的。]
…
冉寻第二天与庄柏楠约在咖啡厅,得到了她递来的一册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她认识这个本子,总是躺在游纾俞的公文包里。甚至那次她在故居,还看见女人在上面写字。
估计是年度手账本之类。
“酒店的工作人员收拾房间时,我恰好在,就代收了,想着之后交给你。”庄柏楠补充。
最初只看了前两页确认失主。好奇心驱使,继续翻下去,正文的几个字眼划过眼帘,她已经觉得内心酸涩。
这个本子几周前就在庄柏楠手里。她以为不交给冉寻会是正确的选择,她不愿意看对方再消沉下去。
更何况,她怀揣着卑劣的私心,认为自己就能治愈冉寻,让她就此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