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翟忍冬嘲讽地笑出一声,用那只已经失去知觉的手压着刺痛的眉眼。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能躲在这里过上人过的日子。”
翟忍冬的心木了,吼不出来,她在原地枯站了几秒,转身往出走,却没走得了,纪砚清还在地上躺着。
这样躺一夜,明天不可能好。
翟忍冬把她抱回床上,穿好衣服,盖好被子,又去楼上拿了干湿两条毛巾,一条用来吸地毯里的酒,一条浸了水清洗,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遍,直到酒味儿彻底没有了,抹一点能让她胃里舒服的柴火灰,拖着灵魂好像出离了一样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大片的窗。
翟忍冬弓身靠在门后,麻木地和黑夜对视。
今天的黑夜也刺眼。
翟忍冬顺着门板滑下来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周围再浓的夜色也藏不住她满身死寂。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翟忍冬静止很久,机械地去掏。
“说。”
“忍冬姐姐,你现在忙不忙?”
电话是孙奶奶的孙女金珠打过来的,她今年20,在外地上大学。
翟忍冬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抬起头,后脑磕在门板上:“不忙。”
金珠语气焦急:“那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奶奶?奶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翟忍冬放空的目光顿了两秒,迅速收拾情绪起身:“什么时候开始打不通的?”
金珠:“不确定。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考试,晚上又去了图书馆,回来才给奶奶打的电话,到现在快一个小时。”
翟忍冬:“有没有看监控?”
金珠急得哭:“监控连不上网。”
翟忍冬:“我马上过去。”
金珠:“谢谢忍冬姐姐!谢谢!”
翟忍冬不擅长安慰人,加上今天状态不好,没直接接话,只握着手机低声提了句:“放假了提前跟我说,我去枣林接你。”
枣林是金珠返程火车的最后一站,离镇子还有五百多公里,坐大巴过来需要超过七个小时的时间。
金珠身体不好,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颠簸,一直是翟忍冬来回接送她,她只需要提前打声招呼就行。现在她没开口,翟忍冬却主动提起,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十几年,感情的弦比什么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