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怎么样?”
收拾的间隙随口一问,眼中没有关切的情绪, 好似蓝苏只是她实验的对象,对她的状态并不在意。
蓝苏撤手,另一手握上手腕, 收到胸前缓慢转了两下,原本钝涩的刺痛感消弭许多。
“好很多了。谢谢。”
眼神在看向霍烟的时候慢了下来, 两颗眼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瞄到阔余松散的裤腿,就想顺着布料的褶皱往上爬,被阔腿睡裤包裹的腿看不出腿型,又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觉着蚕丝布料下的腿一定瓷白光滑。
霍烟洗过澡只穿睡衣,板正挺括的西装变成柔软的布料,钝化了身上那层凌厉。
似乎,冰封的大门被春风拂过,悄悄拉开一道缝隙。
“没想到你还会针灸。”
“嗯。”霍烟盖上银针收纳盒,“久病成良医。”
“久病?噢”蓝苏后知后觉地问,“你的腿?”
“嗯。”
“每天都扎么?”
“下雨的时候扎一下,骨头会疼。”
“这个我知道,受过伤之后,天气潮湿起来就会疼。”
“比如你的手?”
蓝苏一怔,一方面怕说得太多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又检讨自己太不真诚,什么话都瞒着。
思来想去,慢吞吞点了一下头:
“嗯。下雨的时候有一点”
眼帘垂了下去,落上两根手指就能圈起来的纤细腕骨,闷闷道:
“很小的时候了,一次意外。但是,我不想说具体发生了什么,霍烟那天挺疼的,我不想回忆。”
每个人都有一个关键词。
比如,当蓝苏示弱说她“疼”的时候,霍烟的宽容心就会无限拓大。
“不想回忆就别回忆了,劳民伤神。”
没有戴眼镜,眼睛失去镜片的伪装,眼底的慌乱暴露无遗。可惜蓝苏那时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否则,她早在这时就已经能感受到,霍烟对她的感情并不一般。
“嗯。”蓝苏闷闷点头,抬头时,霍烟已经收拾好针灸的东西,盒子一律放上大腿,她意识到霍烟快走了,于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你的腿也是意外吗?”
嗡!
一轮古钟从半空落地,在寂静的山寺里发出震山动谷的巨响,硬生生把半空撕开一道口子,无数厉鬼张牙舞爪冲出来。
“蓝苏,你过线了。”
那一刻,霍烟脸上出现一种很可怕的表情,像极了盘根在山洞里的狮子,隐忍着,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撕碎。后来,她才知道,霍烟那表情不是对她,而是对某个不在眼前的,将她害成这样的人。
蓝苏被人掐住咽喉,无法呼吸,直到盯着她的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收回,霍烟整个轮椅转过身去,她那视野发白的身体才陡然开始吸气。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