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飞抬头看看蓬鹗,好像在征询他能否接受,蓬鹗便告诉他:“阿爹的确告诉过你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但这个姨姨给的糖可以。记得谢谢姨姨。”
“谢谢姨姨。”蓬飞闻言开口,说话的工夫已经把一块糖果塞进了嘴巴,馋猫似的。
既然三人已经回来,便不必担心没有人陪栖梧说话了,洛宸对叶柒和蓬鹗道:“你们稍加安顿,便来陪栖梧吧,我同晴萱去做晚饭。”又瞧一眼栖梧,抱歉道:“失陪。”
栖梧羡其二人情深意浓,莞尔一笑:“有劳。”
陆晴萱和洛宸往厨房去后,叶柒便同栖梧在树下坐了,继续闲聊些什么。蓬飞到底年纪小,精力旺,绕着老松树同自己阿爹一圈又一圈做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不知疲倦。毛豆时不时横到二人中间,绊得蓬鹗一个趔趄,绊得蓬飞摔在地上,啃得满嘴泥。
栖梧先是问过叶柒身体,解毒之后是否还有不适,又将此番来意同她说了。
叶柒的反应和回答都与洛宸的毫无二致,蓬鹗捎带着听去一耳朵,也惊喜地抬起头:“栖大夫,此话当真?那小宝以后就又多个姨姨了!”
栖梧笑笑,眸子在逐渐昏暗的暮色中亮若北辰。
“阿叶,你同我说说这几年都发生过什么好玩的事吧。”转眼入夜,栖梧瞧着叶柒在面前点起灯烛,烛台就搁在石桌上。
叶柒闻言,手忽地顿了顿,接着就在桌面上随意敲起来,人却笑得乐不可支。
栖梧知道,这个话题问着了。
果然叶柒打开话匣子,将洛宸假装伤口疼被陆晴萱识破,做了把琴取个分外酸腐的名字——玉岭寒梅,非要在挖野菜的时节拽着自个儿下棋,因为难为情如何也不肯戴陆晴萱买给她的虎头帽,等等一系列事件全都告诉了栖梧。
笑声在老松下回荡,震得天上星斗闪闪烁烁。
突然,叶柒眼睛一涩,眯了起来,欢喜之情陡转而下,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栖梧心中一抖:“怎么了?”
“她说为了故人之事要出远门,怕晴萱寂寞,所以不停拉我下棋,硬是让我留在家里。这么多年了,这仇都报完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同她说个‘谢’字,只怕我阿爹泉下有知,得笑我无能骂我小气。”
栖梧本不知洛宸承诺替叶老道报仇一事,却莫名听得格外明白。她更知道有些话若是失了契机,怕是再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天,于是拍了拍叶柒,道:“那便不要说,言语上你只做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尽力用行动报答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