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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叶,阿叶?”蓬鹗见叶柒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丝能显露她情绪的表情,立时担心自己是不是闯了大祸。

叶柒却在恍惚之后,猛不丁地问道:“房间……收拾好了吗?”神情居然有些突如其来的木然。

“……应该快了……”蓬鹗被问得不知所以,但还是如是回答着。

叶柒这才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盒子,权衡片晌,终于狠心咬牙道:“罢,长痛不如短痛。”

言毕,居然叫了众人一起上屋里找洛宸去了。

屋门并没有关,众人才到门口,就看到洛宸怀抱着老瞎子的牌位,双目失神地凝视着一处,说不清蕴了多少种情绪在其中。

“这房子太久没人住了,你也不晓得关上门攒点儿人气,不冷吗?”

叶柒似乎在没话寻话。旋即,她又忧心忡忡地走到和陆晴萱相对的洛宸的另一侧坐下,伸手在她眼帘前晃了晃。

洛宸似是极为不乐意地锁紧了眉头,只语气勉强维持着往日平和,但又无力得很:“留着门,师父回来,就不用敲门了。”

叶柒不由一怔,才想说盒中物的事,不想竟被一下子堵得再难启口。

好在陆晴萱眼尖,看到了叶柒手里的东西,瞬间依稀猜到了什么。

于是,她轻轻捧住洛宸的脸,俯身在她额头上十分突然地落下一吻,道:“我晓得你在等,但眼下师父还没有回来,先和大家说说话,好不好?”

陆晴萱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好像口中的“师父”真的只是外出晚未归家一样。

洛宸却顿觉保护她的最后一层皮瞬息间被撕扯掉,令她血肉模糊、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她的眼睛终于不似方才那般讷然,只是转到了怀中的牌位上。“严师慈父之灵位”几个字,风霜刀剑一般直刺入她的心窝。

随即一瞬,她沉沉地垂下头去,豆大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砸在怀中的牌位上;人也从未似这般抽噎有声。

她的反应,与寻常大不一样,让人瞧了有太多心疼。

在众人同情不已的目光中,陆晴萱反倒是如释重负。她红着眼眶将洛宸的脑袋抚进怀里,焦心又无奈地哽咽起来:“总算哭出来了,你莫不是要将自己憋死啊!”

……

再坚强隐忍的人也需要发泄,待发泄过后,理智会重新带她找回坚强和隐忍。洛宸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她将所有的恨,所有的悲,所有的愤,所有的不甘,乃至所有的不公与苦难统统交付了这一夜的泪水,过后,她便又出奇地冷静了。

她将老瞎子的牌位重新供奉到整个屋子最中正的位置,肃穆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随之在没有人询问的情况下,怀念道:“我……是被师父捡到、养大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