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
就在洛宸打算披衣而往时,房门门轴轻响,却是栖梧将了诊疗箱进来。
当时,洛宸为了方便应对陆晴萱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特意告知栖梧不会落锁。是以,她此番前来并没有敲门。
栖梧放下手里东西,看了一眼自己坐起来的陆晴萱,笑道:“晴萱你很怕麻烦我么?”说完,她一边将手搭在陆晴萱手腕上,一边又道:“已经五更天了,就当是早起了一回。”
陆晴萱听了这些话,有些难为情。她在心里回味着栖梧的话,寒冬腊月里,竟也增添了无尽暖意。
“五更……”陆晴萱将这二字轻喃了几遍,感动之余,忽又想到另外一事。她眉头又皱了起来,顷刻间看向洛宸,眼睛里水波摇晃。
洛宸忙起身,将手扣在她肩膀上,柔声道:“我先前已睡过一个时辰。”
这次受伤,陆晴萱始终觉得不平。她寸,四个人里就她自个儿见了血。而且现下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她才慢慢咂摸出味来:那些触手,远时不觉如何,但当同她离近到一定距离时,表现得就好似闻到肉味的狼——攻击起来全然不似无章无法的蛮干,倒像就是冲她来的。
受伤之后,她又这样昏睡过去,直睡到这个时辰,连伤口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更不必说搞清楚疼痛的原因了,——除非等下次换药时。不过有幸,栖梧替她仔细把过脉象,又扎了几针,痛感确然减轻不少。
看着天光一点点打薄窗纸,却又长久维持在一个亮度上,陆晴萱很想不去管这劳什子事情。她缓缓挪下床来,坐至桌前。烛火的晕勾描着她的侧颜,为她披上一层温婉。可是她看上去是那样忧心忡忡。
如此,坐了约有半盏茶时,她又蓦地站了起来,嗓音涩然道:“我不想过年了。”
“……”她话音才落,一屋子人的眸光俱都立时向她觑来。陆晴萱的眼睛有些发了涩,鼻子也酸酸的。她抽了下鼻子,又说了一遍:“洛宸,我不想过年了。”
“……”
“啥啥啥,晴萱你不想过年了?!”
洛宸正欲启口,恰好叶柒和男人们也从外面推开门,一个接一个进来。叶柒听见陆晴萱的话,险些没有惊掉下巴。
陆晴萱没有回答,只倦惫地抬起头,目光逡巡在那一张张熟识的面孔上。霎时间,这种想法更为强烈。
叶柒生性欢脱,个性又乖张,也能瞧出气氛不对。她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骇然,忙朝洛宸盱衡,企图从她那里挖出些什么。然而只能发现她神色凝重,忧虑遮掩下,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惶惑。
“晴萱你认真的?”栖梧想她是否因受伤难受才有此一说,便笑着哄她,“明日就是腊八,你们汉人常说‘过了腊八就入了年关’,这可是我第一次按照汉人习俗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