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晴萱而言,如果她阿爹是病故,生老病死,天命如此,那也不便多说什么;可现在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是寿数不到被人害死,那其中之痛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洛宸的手抚在陆晴萱的背上,能明显觉出她抑制不住的抖动,此时此刻除了安慰,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我告诉你姓江的,没有证据你休要胡乱放屁,仔细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叶柒回味回得早,她才不信这劳什子的鬼话,一脚踢在江独的肩膀头子上,“说,你究竟受谁人支使来这儿挑唆!”
“你少血口喷人!”江独大概也被叶柒说得拱上火来。好歹没有人禁锢他的手脚,便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边骂着一边回敬了叶柒一拳,直打得叶柒嘴角冒了血。
栖梧离得最近,看得当下心里一个哆嗦。
叶柒蒙了,蓬鹗怒了。
不待洛宸下命令,蓬鹗早先一步冲了上去,把江独按在地下,喝道:“干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敢动她,问过我……”
他本是为叶柒出气,话没说完突然觉得身后好似有几柄刀子扎了过来。他恍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地回头看着叶柒,笑得尴尬。
“你骂谁是狗?”叶柒捂着被打的脸,瞪着蓬鹗,咬牙切齿道。
蓬鹗:“……”
“闭嘴,很吵!”洛宸觉得心烦,终于在几轮争执后开了口。她将手指按在眉心处揉了揉,自上而下睨着被蓬鹗按在地上的江独,道:“接着说。”
“慢一下。”就在江独打算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时,栖梧蓦然将其打断。她看出陆晴萱的情绪十分不好,担心还能不能再听到后面。
“有什么话回去说吧。”她提议道,“你们先带着他回揽翠轩,我将东西买齐就回去。”
揽翠轩本就是为了给雇来的人准备的临时住所,并没有秘密到江独不能去的地步。况且她又怕陆晴萱因着不好意思打乱原有计划而不肯走,可是她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宜再走下去。
但洛宸却拒绝道:“不必,日后还有机会,既是一道出来,还是一道回去为妥,再来便是。”
她柔声说着,垂下头去面有忧色地瞧着陆晴萱,瞧着她那张片刻工夫里就白得令人心疼的脸,安抚道:“别怕,这便回去了。”
陆晴萱本就在胡乱喘息,对洛宸的话十分僵硬地回应着,连眼睛都是空洞无神的。
江独被蓬鹗揪起来,一行人这才往揽翠轩返。
路上,谁也没敢多说话,除了陆晴萱,明明与其他人无甚太大关系。但奈何一路上风光无限,他们也都无心玩赏了。
洛宸一直守在陆晴萱身边,却不敢过多地同她交谈,唯有默默关注着她,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陆晴萱忽地打破沉寂,道了句:“对不起,是我坏了大家的兴致。”说完,却又不作声了,眼里也含上一包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