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萱双腿一软,直直地瘫坐在地上,其余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地上吐的吐、呕的呕。洛宸收了故月,靠到陆晴萱身边蹲下来,惊悸中也有些发了白的薄唇翕动起来:“还好么?”
陆晴萱苦笑,心说这能好吗,却还是看着洛宸,强加镇静道:“没事,就是有点恶心,我到那边坐坐就好。”说着就要往那边走去,其间还软了两下膝盖。
洛宸从嗓底“嗯”了一声,扶着陆晴萱随她过去——那里的大石头只剩下一块完整的,其余的尽数毁在了洛宸浑厚的内力之下,化作满地狼藉。
陪陆晴萱坐在上面,洛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方才她灵机一动拿着柳毅笙当了挡箭牌,这让洛宸不由得想起,在医庄里她用玉佩威胁枭的事来。
“这种事,你好似很有把握?”她问陆晴萱。
陆晴萱知她指的是什么,揉了两下眉心笑道:“‘无欲则刚’可晓得,只要一个人心中有所顾虑,他就不可能真正强大。所求越多,顾虑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她很认真地说着,感觉洛宸的目光淡淡地欺了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蛮‘刚’的。”
洛宸的目光凝在陆晴萱身上,看了一忽将玉眸垂下,轻淡地喃道:“我亦常人,自然也是有顾虑的。”
这话出自旁人之口不过寻常尔,偏生被洛宸这般说出,陆晴萱一时听得心上难宁。
两人相谈一阵,又双双缄默无言,柳毅笙这时悠悠地凑了过来,用左手在方才险些被陆晴萱掐断的脖子上摩挲着,悻悻地问洛宸:
“洛大人,你说我是你的筹码,不会指这个吧?”
洛宸:“你想多了,这只是赠品。”
柳毅笙:“……”
游夜被迫放弃了追杀,转头寻得一处僻静之所停了下来。他吹了一声极为怪异的口哨,一只全身漆了墨一般的雀鸦飞来,落在了他高举的手臂上。
他点起一簇火焰,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写画着什么,但是字迹十分浅淡,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张空白的绢布。随后他将绢布仔细地卷起,塞入墨鸦腿边吊挂着的一个金属笺筒里。
墨鸦拍动翅膀,留下一串诡异瘆人的聒噪,随后,消失在了深海般的夜幕中。
天已然黑透,失去了阳光最后一点余温的大地渐渐冷下来。夜露沾在人身上,湿湿凉凉,很不自在。
——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