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阁主看不错人,云丫头情绪深藏,却最是心细如发,不过不擅言表,非是不在意。”桃枝微微欠身:“晚辈先告辞,您好生安养。”
蓝秋白望向桃枝离去时微微发颤的缓慢步伐,眼底神思怅然,桃枝能再站起来,全赖云葳数年如一日,遍寻名医奇药,从未言弃。这份在乎,饶是亲骨肉,也未见及得上。
如今大魏昌平,日新月异,但西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外患犹存。宁烨挂帅出征,怕是早晚的,云葳心存顾虑,也不全然是为朝局制衡,约莫心底也真的担忧,不忍生母杀伐无休吧。
“陛下!陛下——”
罗喜一溜烟小跑着踏入宣和殿,嘴角咧去天上,尖嗓更是毫不收敛地通传开来。
朱颜憔悴的文昭好不容易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勉强入梦午休,这一嗓子过耳,她恨不得把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倦怠的凤眸半睁,文昭恼恨的话音自牙缝流散:“活腻了?!”
罗喜自觉忽略她的怒容,自顾自言语:“陛下,皇后回京了!”
“什么?”文昭大惊,蹭地坐起身来:“到哪里了?禁卫好大的胆子,敢瞒着朕!”
“约莫再有一刻就能入宫来。陛下莫恼,皇后她刻意隐瞒行踪,大抵是要给您惊喜呢。”
“快,给朕更衣!取那件新制的水色轻容来。”文昭心神慌乱,对镜望着沧桑的容颜,竟有些焦灼无措。
云葳风尘仆仆入殿时,文昭还躲在屏风后施妆。
“陛下?”
一颗圆润的脑袋自屏风后探过来:“这是要出去?怎上起如此浓艳的妆来?”
文昭补妆时被人陡然撞破,只好挥退随侍,自镜中回望心心念念的云葳:“皇后还记得回来?”
“陛下这口气,是不念着我咯?”云葳存心打趣:“那我回宫去休整,不扰陛下清静。”
文昭端坐如松,岿然不动,也不开口挽留。
云葳盈盈一礼,转身直奔门口,毫无留恋。
“愈发过分!”文昭一个箭步扑过去,自身后将人紧紧搂住,下颌抵着云葳的肩头:“欲擒故纵的小贼,身上熏香这么重,分明是刚打理过的,却偏要朕主动拦你。”
云葳敛眸嗤笑:“彼此彼此,陛下午后不当不正的浓妆艳抹,这是不自信吗?”
文昭自觉忽略她的调侃,恍若未闻:“怎突然回京,也不与朕知会一声。朕送出的玉佩,你可收到了?”
“什么玉佩?”云葳掰开她的指尖,回身瞧她:“几时送的?”
文昭一怔,闷头算着时日,心底忽生欢喜:“不重要,许是前后脚错开了,你回来便好。”
她贪婪的视线一刻不离云葳的容颜,伸手捏着许久不曾碰到的软弹脸颊,笑嗔道:“朕得收起你的出宫令牌,把你圈在身边,一走三个月,实在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