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赐坐。”文昭容色肃然,待人落座,才幽幽道:“昨夜禁宫生了些许事端,今日找你查问些情况。”
“臣定知无不言。”宁烨甚是谦恭。
“杜将军,你们问吧。”文昭靠着椅背,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做派。
“是。”杜淮抱拳一礼,转身望着宁烨,正色询问:
“夫人,昨晚数名宫人称一宫苑内闹鬼,有鸣冤叫屈的两女子哭声,那处本是昔日您长女随侍——桃枝的居所…”
“咳咳咳…”
不待杜淮说完,宁烨忽而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眸子里遍染悲戚,俯身跪地,话音哽咽:
“陛下,臣教女无方,实乃罪过。但云葳意外葬身火海,已不在人世,陛下宽慈,亦未曾追罪。她生前蒙陛下照拂颇多,时常与臣提及,不知如何报您的大恩,桃枝亦老实规矩,怎敢以冤魂搅扰禁中安宁?”
一番哭诉过耳,杜淮张了张嘴,却也问不下去,见文昭不言语,只得抱拳致歉:
“夫人节哀,昨夜事发蹊跷,末将只是陈说情况而已,并无声讨之意,望您海涵。”
“既有伤,坐着回话就是。”文昭眼神示意秋宁将人扶起。
“谢陛下。”宁烨颇为虚弱,颤巍巍坐回去,只管捂帕轻咳。
京兆尹见杜淮蔫巴了,只得站出来,拱手道:
“京兆府今晨接了武侯递送的案子,三更时分,一打更人吓晕在旧日云阳侯府外,这人醒来声称,在府墙内柳树梢上,见了一白衣…女鬼。臣派人往京郊墓地探查,云姑娘的尸首,不…不见了。”
宁烨眉心一紧,赶忙回应:“陛下容禀,臣知晓云葳当以庶人礼落葬,但宁家墓园是家墓,臣不忍小女伶仃长眠孤山,前些日子将她的墓迁出了京郊西山,归葬宁家了。臣未曾请旨,是臣疏忽。”
“哦?你的家事罢了,无需请旨。”文昭悠然品着茶:“你们继续。”
“陛下,臣方才在宁府外,瞧见府门处血书的笔迹,的确与云葳生前一般无二。”萧妧眸光一转,引出了新的话题。
“陛下,臣不信鬼神之说,孔圣人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事出蹊跷,或有贼人作祟,借已故之人搬弄是非,装神弄鬼,理应彻查。”杜淮忖度须臾,抱拳提议。
“杜将军,宫禁异样与打更人出事皆是三更天,若您的推测属实,这贼人断无可能有分身的本事,或许不是一人作乱。”京兆尹眯着眸子附和。
“陛下,事涉禁中和京城,宁府外今晨百姓议论纷纷,此事理应彻查,于公平息百姓的谣言恐慌,维持宫禁安泰;于私,也给受惊的宁府一个交待。”萧妧正色做请。
文昭垂眸沉吟须臾,回应道:“理当如此,萧妧,你和杜淮清查宫中,京兆尹查宁府事和打更人一案,随时互通有无,回报进展。”
“臣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