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一怔,递茶的手僵在了半空。
“是我救的她,放心。”舒珣淡然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眼尾含笑。
“王上于宁家恩重如山,妾无以为报。”宁烨反应过来,俯身便拜了下去。
“一家人何须如此?”舒珣挽住了她的胳膊,温声道:“带路吧,我不便久留。”
宁烨带着舒珣快步入了云葳的小院,云葳瞧见来人时,匆忙起身,恭谨地朝人见礼:“云葳拜见王上。”
“小阁主状态瞧着不太好。”舒珣扫过云葳惨淡的容色,柔声道:“但今日吾给你的消息,或可令你开怀。”
“您请讲。”云葳忙着给人添茶,话音格外恭敬。
“桃枝在吾府上。”
舒珣敛眸低语:“她起不得身,眼也盲了,暂且留在吾那儿安养,反倒安全。”
云葳满目惊骇,眸色幽沉复杂,理不清是喜悦还是伤怀更多些,只俯身一礼,真切道:“谢王上。”
“只是阁中人告诉晚辈,桃枝弃了逃命的机会,怎又被您救了呢?”
“是敛芳与她做了交易。”
舒珣轻叹一声,又道:“她二人以为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敛芳伤重,知自己再入宫殊为不易,得知桃枝认出了多年前禁中迷案的凶手,便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禁中迷案?”云葳的疑惑愈发多了。
“桃枝本名林兆,是林青宜的堂侄。吾父有一林淑妃,曾将内侄女接入禁宫做伴,那孩子就是桃枝。你府上出事那日,她认出了当年毒杀林妃的人,正是大长公主——前朝国舅,今朝太祖帝的长女,文俊。”
“前雍?”云葳眉心顷刻锁起:“您是说前雍林老太傅党争旧案,与今朝大长公主有关?桃枝是林太傅的孙女,林妃的亲侄女?”
舒珣不疾不徐地解释:“正是。桃枝说她那时年幼,贪玩躲在床下,将文俊灌林妃毒药的经过看了个完整,却不识得蒙面的文俊是谁家贵女,但惊恐之下,她记住了文俊的音色,此生都认不错。”
大魏立国已有二十七载,云葳一头雾水,如今她府上的一桩构陷案,怎还牵扯了前朝旧事?
传闻舒珣父亲身故,是被林太傅党争一案和林淑妃莫名其妙的“畏罪自尽”而活活气死的,而舒珣那会儿重病难愈,这才让幼弟,即后来年幼的大雍末帝舒臻即位大统的。
这些前朝秘辛,林青宜从未仔细说与她。可若林妃不是自尽,那前雍政局的动荡,林家的倾颓,舒珣皇考的暴毙,皆是阴谋。
“大长公主…”云葳喃喃自语:“敝府事发那日就是她去告御状,可阁中人并未查到此事与她有何勾连。杀害涉事太医的真凶尸骨残破,也摸不到线索。况且,陛下一直信重杜家的…”
“话已带到,吾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