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朕房里。”文昭环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正房,先一步在前引路。
桃枝扶着云葳挪去了文昭的房中,她能分明感受到云葳手心里渗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文昭给桃枝递了个眼色,把人强行逼停在了屋檐下,只容云葳一人入了房中,随即合拢了房门。
“坐吧,病未好,就不必拘礼。”
文昭给人扯了把椅子,自顾自斟了杯热茶搁在案上,指尖轻点桌沿:“自己来拿。”
“谢陛下,臣无碍。”云葳立在门边不动。
文昭轻叹一声,自己闷了茶水:“母亲说,你承认对朕无意,是吓破了胆子,还是实话?”
“臣不敢欺君,实话。”云葳斩钉截铁的脱口而出。
文昭的掌心扣握着杯盏,沉声道:
“来此前,朕收到了南绍的国书,他们要将皇长子送来此处,与朕联姻。南绍水师强悍,与国朝西南毗邻,朝臣皆言,朕该顺从他们的心意,迎立皇夫。云侯如何看此事?”
云葳脑子嗡嗡乱响,内忧未定,外患又起。南绍示好,文昭若回绝,便是兴兵的由头。
可岭南战事胶着,秋后约莫北边游牧部族也不安生,真的交战,定是劳民伤财,大损元气。
应允联姻,暂且结盟,确实是权宜之计。不知怎得,云葳的心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臣不知,事关外务,您和大相公自会审慎定夺。”云葳忖度良久,开口却是应付。
文昭哼笑一声:“朕当你会与他们一心呢。”
云葳没言语。
“让你查的岭南事务,可有消息了?”文昭陡然转了话题。
云葳拱手低语:“臣把信物给了您,自被您抓走,阁中也再无人联络臣,想是弃臣不用了,望您恕罪。”
这番说辞入耳,文昭的嘴角抽了两下,缓了半晌才稳住话音:“朕本还想,就南绍一事求教一下贵阁前辈的意见,却不料云小阁主成了弃子。”
“陛下是大魏的主君,此等国是自有明断,何须问旁人拙见?”云葳懒得与人周旋,愈发敷衍。
“也罢,那朕只有整军备战了。”文昭状似无奈,长叹了声,负手立在案前,话音怅然。
云葳杏眼圆瞪,愣在当场。
文昭敏锐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冷不防地哂笑出声:
“看来你不赞同此举。嘴上说着不知,心里盘算的清楚,就是不和朕说实话。”
云葳垂首不语,身子悄然又往门边贴了贴。
文昭一步步缓缓欺身近前:“你贴在门上便安心了?朕不准你出去,你敢跑出去么?动辄满嘴胡言,怪不得朕不信你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