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自幼不被叔父待见,但婶娘和师傅从未让她短了教养。
嬷嬷吹毛求疵般的规训,让她觉得自己在府中人眼里,是个没礼法的野丫头,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文昭并未再去寻云葳,当晚便把桃枝送回了云葳身边,让人过了几天安生自在的小日子。
彼时襄州府的一处客栈内,宁烨透过半开的窗子,垂眸看着街道对侧那户大门紧闭的深宅,视线里的期待与落寞平分秋色。
良久,她转眸询问身侧的随侍:“侯爷有消息传回吗?”
五日前,她便给幼弟宁烁去了信,命人密查余杭云家,是否当真如文昭所言,勾连襄州府兵曹,设伏谋刺云葳。
若线索与文昭提供的一致,她让宁烁悄无声息的设局除去余杭云家,一个不留。
“还未曾有确切消息,只又给您拨了些人来,护您和二姑娘周全。”随侍轻声回应:
“您回京吧,云家耳目一直都在,若逼急了云相,恐对您不利。”
“再等等消息。”宁烨摆了摆手让人出去,实则她是在等,等云葳开口,让她与人相见。
顾念多年,见女儿一眼,悬着的心便再也落不下。此时撇下女儿远走,她做不到。
看似平淡无波的日子终结在翌日的黄昏。
宁烨最先发觉,襄州府兵提刀带甲,急匆匆的列队直奔长公主府,须臾间便把府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公主府的三千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典军参军们指挥着亲卫与人僵持一处。
“出事了。”桃枝冷眼看着府内的人事调度,转眸提醒云葳,“姑娘起身来,情况不对。”
倚在榻上小憩养神的云葳闻言,倏的撑起了身子,走去窗外扫视着院子里神情紧张的侍卫,心生疑窦。
思忖半晌,云葳轻声出言:“去前头看看。若她出事,你我在她府上,也是插翅难飞。”
桃枝对云葳的话深表赞同,尽管她知道宁烨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客栈,但她也无有把握,与人里应外合将云葳顺出去。
公主府正院影壁前,文昭长身肃立,身侧的随侍手抵长剑,对面的官差一身甲胄,两方剑拔弩张。
“殿下,臣有圣上的制书,您不跪接,是要造反吗?”那将军模样的人横眉冷对,手中举着一帛书。
“孤总得知道,陛下申饬的缘由何在吧?”
文昭面色泰然,好似不惧这番阵仗:
“若孤无罪,昔年诏令便还作数,孤无需跪领旨意,即便陛下亲临,也是如此。况且孤身为襄州大都督,你一参将围府,是为以下犯上。”
“殿下见谅,这制书里写得清楚,陛下革了您的职分,命您回京,将勾连襄州都尉谋杀云相爷之孙的始末面陈圣上。”
那参将底气十足:“余杭云通判亲递的状纸,为爱女讨还公道,告慰亡灵,殿下还是莫再为难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