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离我们班长家远一点。”说话的是住在同栋楼的同学,黎光在她被欺负时帮过忙,还说她以后会罩着她。

场面正僵持着,门终于被打开了。

黎母像黎父在时一样,盘着发,穿着全是黑色的衣服,她走出房门,问道:“你怎么证明你的孩子是那个混蛋的?”

“我和阿伟好了那么多年,我们连视频都有。”

“所以你怎么证明你的孩子是那个混蛋的?”依旧是这句话,她的眼神空荡荡的,完全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

“你把骨灰给我,我生下孩子后就去做亲子鉴定。”女人趾高气昂地命令道,她以前私下见过黎母,也说过她和黎父的关系,得到的只有一句忍气吞声的“哦”。

“不好意思。”听见这话,黎母终于笑了,“前几天去拿骨灰时一不小心全撒海里了。”

黎光呆呆地盯着妈妈,从她有记忆起就没有看到妈妈笑过。

妈妈笑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这场闹剧没过多久,黎母卖掉了之前的房子,带着黎光搬回父母的家,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人来过,到处都是灰尘。

今天是搬来的第一天,也是外公的忌日,黎母一大早就出去了。黎光从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听说在妈妈还在怀着她时外婆就去世了,而外公,连爸爸都没有见过他。

她也曾央求着要一起去外公外婆对方墓碑前和他们聊聊天,她那么乖巧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她,可是,那是她唯一一次从妈妈的眼中看见了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

黎光进来后总是忍不住地咳嗽,她只能跑到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两个口罩戴上,环视一圈最终决定从妈妈的房间开始收拾。

妈妈是家中独女,她的房间甚至比父母的房间还要大,里面有一个照片墙,上面贴满了她的照片。或放肆地笑着,或趴在外婆面前撒娇,还有许多是与未曾谋面的外公的合照,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看向年轻时的妈妈的眼中满是爱意。

原来以前的妈妈是这个样子。

黎光看向站在花丛中被父母拥住的妈妈,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脖间挂着的碧绿的佛像吊坠在微微泛着如同猫眼的光泽。

花瓶里的花已经枯成干枝,打开窗户,时隔多年,它终于见到了阳光。床底的最深处放着一个木盒,拉开书桌可以发现钥匙正躺在那里。黎光趴在地上伸长胳膊将木盒拿了出来,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打开,里面放着许多信,上面都写着钱安乐收,黎光知道这是她妈妈的名字。

木盒的最下方也有一封信,被照片中妈妈带着的那个佛像压着,上面写着致我未来的孩子。

黎光坐在床上,哪怕时隔多年,坐上去依然不会吱呀作响。